衛焱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到歐文辰也站在門口，立刻換上討好的笑容：“老歐，我這不是替你出氣嘛。”

歐文辰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靜得看不出任何情緒：“走吧。”

“等等！”歐澤謀突然從病床上坐起來，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小辰，爸爸知道錯了，當年......”

歐文辰的腳步頓了頓。

陰冷的山風在耳邊呼嘯，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那是個陰冷的早晨，年幼的他被父母帶到一座偏僻的道觀。霧氣彌漫在山間，將道觀籠罩得若隱若現。

“乖，在這里住一段時間。”母親柳芳韻說著，聲音里帶著不自然的顫抖。

“什么時候接我回家？”小小的歐文辰仰著頭問，眼睛里滿是天真的期待。

父母支支吾吾，最后什么也沒說，轉身匆匆離去。

他追了出去，腳下的石階濕滑，幾次差點摔倒。在道觀門口，他聽到母親對父親說：“這孩子太邪門了，讓道觀壓壓他的邪氣。”

父親沒有反駁，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那天，他在山上哭到天黑，嗓子哭啞了也沒人理會。山風呼嘯，卷著落葉從他身邊掠過，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直到道觀觀主找到他：“小子，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親傳弟子了。”

歐文辰從回憶中抽離，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他沒有回頭，聲音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過去的事，不必再提。”

“小辰......”歐澤謀還想說什么，聲音里帶著祈求。

“好好養傷。”歐文辰留下這句話，大步離開。

衛焱跟上去時還不忘回頭補上一句：“記住我說的話，別來煩老歐！不然我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后悔！”

病房里，歐澤謀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心中滿是悔恨。他的手緊緊攥著被單，指節發白。

柳芳韻終于從被子里露出頭來，眼角有未干的淚痕。她看著丈夫，欲言又止。

“我們是不是真的錯得太離譜了？”歐澤謀喃喃自語，“當年如果......”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柳芳韻的聲音里帶著苦澀，“我們早就沒有資格了。”

寧巒和秦蕓對視一眼，默默離開。有些傷痕，時間也無法愈合。

歐文辰走出醫院，抬頭看著陰沉的天空。遠處傳來隱約的雷聲，似乎要下雨了。

衛焱追上來，難得收起了暴躁的表情：“老歐，要不要去喝一杯？”

“不了。”歐文辰搖搖頭，“我還有事。”

“那個......”衛焱欲言又止，“你真的不打算原諒他們？”

歐文辰沒有回答，轉身走向停車場。風吹起他的衣角，帶著幾分蕭瑟。

柳煙和歐文辰分開后，回到了林月川的病房。

夜色已經籠罩了整個醫院，空蕩蕩的走廊上回蕩著零星的腳步聲。消毒水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偶爾傳來的呻吟聲更添幾分陰森。

“師父，啥時候咱們能撤啊？”容祈小聲問道，他不安地看著走廊盡頭忽明忽暗的燈光。

林月川正靠在病床上玩手機，聽到這話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現在！馬上！立刻！”

他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這醫院太嚇人了，我剛才又看到一個沒頭鬼飄過去。那張血肉模糊的斷面......”說著，他打了個寒顫。

“你確定不是護士？”柳煙淡淡地問，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

“怎么可能！”林月川激動地揮舞著手臂，“護士能從天花板上倒著走過去嗎？”

柳煙瞥了他一眼：“我去搞定出院的事，三天后開始你的特訓。”

林月川心里咯噔一下，總覺得這個“特訓”不是什么好事。他看著柳煙離開的背影，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回到家后，柳芽和寧韻迎了出來。客廳里溫暖的燈光驅散了醫院的陰森，讓人不由得松了口氣。

“姐姐！”柳芽看到林月川一瘸一拐的樣子，忍俊不禁，“二師侄這是怎么了？該不會又被鬼嚇到了吧？”

林月川一屁股癱在沙發上，發出一聲哀嚎：“別提了，我這倒霉體質，走到哪兒都能遇到厲鬼。這次那鬼還特別兇，差點沒把我嚇死。”

他抱著靠枕，把臉埋進去，聲音悶悶的：“我決定休息一陣子，讓老錢把所有工作都推了。反正最近也沒什么大片子。”

“二師兄，躺平可不是好選擇。”寧韻端著一杯熱茶放在茶幾上，“你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

柳煙站在落地窗前，月光透過玻璃灑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清冷的剪影：“三天后早上六點，準時在客廳等我。遲到一分鐘，你知道后果。”

林月川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差點打翻茶杯：“就我一個人嗎？”

“你說呢？”柳煙轉過身，挑眉看著他，“誰讓你最弱，動不動就遇到厲鬼。要是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把小命丟了。”

林月川可憐巴巴地看向容祈和寧韻：“三師弟，四師妹，你們不會見死不救吧？”

寧韻立刻轉身就走：“我明天還要給學生上課，就看你造化了。”

容祈一臉認真：“二師兄，我給你加油！實在不行的話，我可以幫你錄遺言。”

“你們......”林月川欲哭無淚，“還有沒有點同門情誼了？”

柳芽笑瞇瞇地說：“二師侄，要不要我給你準備點紅花油？練功的時候肯定用得上。”

第二天清晨，鬧鐘聲準時響起。

“叮鈴鈴！叮鈴鈴！”

“誰的鬧鐘！快關了！”寧韻憤怒的吼聲從隔壁傳來，“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林月川迷迷糊糊地摸索手機，好不容易關掉鬧鐘，看了眼時間。

“六點整......”

他突然清醒過來，猛地坐起身：“完了！”

沖進洗手間隨便洗了把臉，連牙都顧不上刷，林月川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樓梯太滑，他差點摔個狗啃泥。

柳煙已經坐在沙發上等他，手里端著一杯咖啡，眼睛微瞇：“6點零2分，遲到兩分鐘。”

她放下咖啡杯，遞給林月川一本破舊的書：“按照天機修仙訣，先繞別墅跑十圈熱身。”

林月川翻開書，一張泛黃的紙掉了出來。紙上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看清內容：十天速成捉鬼大師，不要九九八，標價就這樣，只要八塊八。

“師父......”林月川嘴角抽搐，“這是什么？看起來像是地攤上的騙人玩意兒。”

柳煙面無表情地抽走那張紙：“看錯了，看后面。”

林月川繼續翻頁，大字映入眼簾：萌新的進化之路。

下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訓練計劃，從基礎的跑步、俯臥撐，到高級的符咒、法術，應有盡有。光是看著這些內容就讓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