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還沒來得及回答，周圍就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嘆聲。

“哎呀媽呀！這孩子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柳大師，你這徒弟是從畫里走出來的嗎？”

“我家巧琳還沒對象呢，要不要介紹認識認識？”

“得了吧你，人家小伙子一看就是讀書人，哪能跟你家巧琳配得上？”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讓容祈的耳根悄悄紅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往柳煙身后躲，像是一只受驚的小動物。

柳煙見狀，忍不住笑了：“各位嬸嬸阿姨，我這徒弟膽子小，你們別嚇著他。”

“哎呦，柳大師，你這徒弟也太可愛了，害羞起來跟個小姑娘似的。”陳嬸笑瞇瞇地說，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柳煙輕輕搖頭：“容祈，去把陳曼攤位上的凳子搬來。”

容祈如獲大赦，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是非之地。柳煙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暗好笑。這孩子，平時看起來穩重，遇到這種場面倒是慌了手腳。

“柳大師，今天我第一個算！”蘇大媽擠開人群，興沖沖地掏出一張照片，“給我看看這個。”

柳煙接過照片，瞬間眉頭緊蹙。照片上的男人看起來三十出頭，穿著得體的西裝，五官端正，笑容溫和。但柳煙的目光卻被他那抹不易察覺的陰霾所吸引。那是一種危險的氣息，像是潛伏在暗處的毒蛇。

“蘇大媽，這是你新認識的對象？”柳煙的聲音沉了下來。

“對對對！”蘇大媽一臉陶醉， “柳大師你是不知道，他可溫柔了。前天還帶我去......”

“立刻去醫院檢查，然后報警。”柳煙打斷她的話，語氣嚴肅。

“啊？”蘇大媽愣住了，臉上的笑容凝固。

“這人有傳染病，而且是個慣犯，專門騙你這樣的富婆。”柳煙直視著蘇大媽的眼睛，“你那個閨蜜巧琳，也是他的同伙。”

蘇大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但我建議你現在就去醫院。”柳煙的語氣不容置疑，“命重要還是面子重要？”

蘇大媽呆坐了片刻，突然站起來，臉上的血色一點點退去：“賤人！敢騙我！”她氣沖沖地離開，邊走邊拿出手機報警。

這時容祈回來了，小心翼翼地放下兩張小板凳。他的動作很輕，生怕發出太大的聲響。

“坐下吧。”柳煙拍拍身邊的位置，“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人心百態。”

容祈乖巧地坐下，目光卻若有所思：“師父，那個男人真的有傳染病嗎？”

柳煙點點頭：“艾滋病，而且已經發病了。這種人最可惡，明知道自己有病，還到處害人。”

容祈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師父是怎么看出來的？”

“照片上的蛛絲馬跡。”柳煙指了指眼睛，“看人要看眼睛，那是最容易暴露本性的地方。”

這時，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手里緊緊攥著一張皺巴巴的紙。

“柳大師......”她的聲音有些發抖，“能不能幫我看看我兒子？”

柳煙接過那張紙，是一張高考準考證。準考證上的男孩笑容燦爛，眼神清澈。

“您兒子怎么了？”柳煙輕聲問。

“他...他昨天晚上說要去網吧復習，到現在還沒回來。”中年婦女的聲音哽咽，“手機也打不通......”

柳煙仔細看著準考證上的照片，眉頭漸漸舒展：“不用擔心，您兒子沒事。他在醫院，扭傷了腳。”

“真的嗎？”中年婦女如釋重負，“在哪個醫院？”

“仁和醫院。”柳煙說，“他是被一個騎電動車的阿姨撞倒的，現在正在處理賠償問題。手機摔壞了，所以聯系不上。”

中年婦女連聲道謝，匆匆離去。柳煙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師父真厲害。”容祈由衷地說。

柳煙笑了笑，

“下一位。”她的聲音平靜而淡然。

自從蘇大媽那個驚心動魄的故事之后，接連幾天都是些尋常人家的瑣碎事。有為考試發愁的學生，為婚姻煩惱的夫妻，為生意焦慮的商人。柳煙耐心地為每個人算上一卦，給出建議。

容祈站在她身后，安靜地觀察著每一個來訪者。作為柳煙新收的徒弟，他還在學習如何看透人心，讀懂命理。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

“悅悅，你必須去算一算！”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生正拽著她的同伴往前擠，“你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被拉扯的女生留著可愛的娃娃頭，臉色蒼白得嚇人，正拼命往后退：“楊晴，我真的不用算，我很好，真的很好...”

“你看看你這幾天的樣子！”楊晴緊緊抓住馮悅悅的手腕，急得快哭了，“你都快一周沒好好睡覺了，整天魂不守舍的。我家里人都說這位大師特別厲害，我可是蹲了整整一個星期才等到她。”

柳煙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馮悅悅，瞳孔猛地一縮。那股魔氣，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厲鬼都要強大。就連上次遇到的林嬌，也遠遠不及眼前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生身上的魔氣重。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仔細打量著馮悅悅，除了那雙格外明亮的眼睛，其他都很普通。但那雙眼睛里藏著的東西，讓柳煙心頭一緊。那不是屬于一個年輕女孩該有的眼神，太過空洞，仿佛隨時會被黑暗吞噬。

“你最近有沒有碰到什么奇怪的東西？”柳煙直視著馮悅悅的眼睛，聲音里帶著一絲壓迫感。

馮悅悅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沒、沒有...”

她的額頭開始滲出冷汗，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突然，她的瞳孔劇烈收縮，腦海中響起一個陌生的男聲：“離開這里...快離開...她會害死你...”

劇烈的頭痛讓馮悅悅忍不住尖叫起來：“不要過來！走開！”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嚇得周圍的人紛紛后退。

楊晴也被嚇了一跳：“悅悅，你怎么了？”她伸手想要安撫好友。

“滾開！”馮悅悅猛地推開楊晴，力道之大，讓楊晴踉蹌著往后倒去。

柳煙眼疾手快地扶住楊晴，同時從衣袖中抽出一張符紙。符紙上墨跡未干，散發著淡淡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