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太太心疼地拍著他身上的灰塵：“可憐見的，怎么弄得這么臟，像是從煤礦里爬出來似的。”她掏出手帕，仔細地替衛焱擦拭著臉上的污漬。

衛焱尷尬地笑了笑，掩飾著臉上的窘迫。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瞥向一旁，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袖口，試圖掩飾內心的不安。

“沒什么大事，一個趔趄沒站穩。”他的聲音有些干澀，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喉嚨。

這話一出，衛老太太的臉色瞬間變了。她的眉頭緊皺，心疼和憤怒都表現在臉上。

“摔跤？在哪摔的？”老太太一拍桌子，茶杯在桌面上跳動，發出清脆的響聲。她氣勢洶洶地站起身，“我這就讓人把那地方鏟平了！膽敢傷我孫兒性命，這種地方留著干什么？”

柳煙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不禁咽了咽口水。眼前的老太太哪還有半分富貴人家的矜持，活脫脫一個護犢子的母獅子。

這就是傳說中的霸道奶奶嗎？比霸道總裁還要霸道十倍。她在心里暗自感嘆。

衛焱只覺得臉上發燙，耳根都紅透了。他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燥熱起來，讓他呼吸困難。

“奶奶，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急忙轉移話題，聲音里帶著幾分焦慮，“衛婷的事情更重要，我們回家再詳談。”

“什么衛婷不衛婷的！”衛老太太不耐煩地揮揮手，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她的手有些顫抖，滿是心疼，“你在我心中無可替代！來，讓奶奶看看傷到哪里了？要不要奶奶幫你吹吹？”

柳煙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堂堂衛氏集團總裁，在奶奶面前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這樣的反差萌，讓人忍俊不禁。

衛瑾對這一幕早已見怪不怪。他站在一旁，眼神復雜地看著這一切。老太太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大孫子，其他人在她眼里都不值一提。這是衛家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但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容樂觀。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衛璃蜷縮在角落，像只受驚的小獸。她的雙手緊緊抱著膝蓋，渾身發抖，眼神空洞地盯著地面。往日那個囂張跋扈的少女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脆弱不堪的孩子。

衛婷被綁在椅子上，繩子深深勒進她的皮膚，留下一道道紅痕。她的頭發凌亂地散落，遮住了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林恒不知所蹤，柳惜山也不見了蹤影。整個房間里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寂靜。

最令人在意的是柳煙手里拖著的那個麻袋，內部隱約有物體在扭曲蠕縮。不時傳出細微的沙沙聲，讓人毛骨悚然。

衛瑾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向衛璃。他的腳步很輕，生怕驚擾到這個受驚的妹妹。

“衛璃，你沒事吧？”他的聲音盡量放得輕柔，像是在安撫一只受傷的小動物。

衛璃抬眼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不信任。她又迅速低下頭，往后退了幾步，似乎想要和整個世界保持距離。

“衛璃，別怕，我是哥哥。”衛瑾伸出手，想要觸碰弟弟的肩膀。

衛璃卻像觸電一般躲開了，他的身體緊貼著墻壁，仿佛衛瑾是什么可怕的存在。他的嘴唇顫抖著，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

就在這時，衛婷突然開口，打破了房間里的沉默：“小瑾，救我！”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柳院長他...他威脅我...我好害怕...”

熟悉的聲音傳來，衛瑾轉頭看向衛婷。她話語中的寒意消融，又變回了那個溫柔的母親。但不知為何，衛瑾心底升起一絲違和感，就像喝到了加了砂糖的咖啡，甜中帶著說不出的怪異。

“小瑾，你父親命喪柳院長之手...那一刻的恐懼幾乎讓我窒息？”衛婷眼含淚水，聲音哽咽，“恰如你童年時期被毛毛蟲嚇得直哆嗦...”

這個細節讓衛瑾心頭一震。確實，小時候他特別怕毛毛蟲，每次看到都會躲在母親身后。這是只有他和母親才知道的秘密。

“咳咳...”衛婷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小瑾，娘親命懸一線...要去找你爸爸了...你以后要好好的...記得少喝咖啡...”

看著衛婷楚楚可憐的樣子，衛瑾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不管怎樣，這是他的親生母親。那些兒時的記憶像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剛要上前，柳煙伸手攔住了他。她的手臂橫在他胸前，力道不大，卻堅定得讓人無法忽視。

“別過去！”柳煙的聲音里帶著警告，“她很危險。”

“她是我媽媽，是衛家人！”衛瑾反駁道，聲音里帶著幾分怒意，“一定是柳院長在背后搞鬼。”

柳煙搖頭，眼神堅定：“你錯了，真正的主謀是衛婷，柳惜山不過是她的一顆棋子。”

趁著兩人爭執之際，衛婷在暗處快速念動咒語。這是她跟隨柳惜山學來的符咒，這便是她手中最后的王牌。她的嘴唇微微蠕動，吐出一個個古怪的音節。

突然，衛老爺子的身體僵硬地動了起來。他的眼神變得呆滯，機械般地往衛婷走去：“婷婷...婷婷...”

他面色猙獰地對柳煙吼道：“放了婷婷！快放了她！”聲音里帶著不屬于他的暴戾。

衛焱連忙拉住他：“爺爺，你冷靜點！她根本不是衛婷！”

“滾開！”衛老爺子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把推開衛焱。這力量遠超過一個老人應有的力氣。

衛焱踉蹌后退，差點摔倒。他扶著墻，難以置信地看著爺爺：“這力氣...爺爺怎么回事？”

衛老太太見狀，立刻沖上前。她指著衛老爺子的鼻子罵道：“老頭子，你敢推我孫子？我看你是活膩了！”她的聲音里帶著憤怒和不解，“要是我乖孫少了一根頭發，我跟你沒完！”

衛老爺子露出詭異的笑容，那笑容扭曲而可怖：“擋我者，死！”

說著，他掐住了衛老太太的脖子：“交出婷婷！”他的手指像鋼鐵一般堅硬。

柳煙眼疾手快，手掌重重劈向他的脖頸，同時扶住搖搖欲墜的衛老太太：“衛焱，接住你奶奶！”

衛焱趕緊上前攙扶：“奶奶，您沒事吧？”他的聲音里帶著擔憂。

衛老太太搖搖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昏迷的衛家尊爺現任家主。她的聲音滿是悲傷：“你居然對我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