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響起一陣輕笑，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氣氛漸漸熱絡起來。陽光透過垂柳的縫隙灑進來，在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遠處傳來鶯啼燕語，偶爾還能聽到池中嬉戲的笑聲。

話題漸漸轉(zhuǎn)到了藍子陳的《云捕頭奇案錄》上。這本連載在報紙上的小說最近在金陵梁頗受歡迎，連一些官家小姐都偷偷訂閱了報紙，就為了追更新。

“這個藍子陳寫得真是絕妙。”瑤敏感嘆道，“每次看到精彩處，都恨不得馬上知道下文如何。”

然雨點頭贊同：“確實文筆不俗，構思也巧妙。只是......”她略一遲疑，“這等市井小說，終究上不得臺面。”

陳雨眼睛一亮，借機提出了“聯(lián)名款”的想法：“若是能請幾位才女為這些小說題詞作序，豈不是能讓它們'上得了臺面'？”

這個提議立刻引起了幾人的興趣。瑤敏更是拍手叫好：“妙極！若是能請到然雨姐姐題詞，那可真是錦上添花了。”

然雨沉吟片刻：“此事倒也不是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王婷追問。

“只怕會惹來非議。”然雨輕嘆，“畢竟我現(xiàn)在的身份......”

陳雨微微一笑：“昭柳殿下向來開明，想必不會介意這等小事。況且，這也是為民間文化添磚加瓦，何樂而不為？”

王婷接過話頭，語氣輕快地解釋道：“就像當年九福坊那款胭脂，打著王府貴妃御用的名號一樣。只要有了這層關系，不愁賣不出好價錢。”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團扇輕輕扇動，荷香隨著微風飄散在亭中。

這個比喻讓瑤敏和然雨瞬間明白了其中的門道。瑤敏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微微上揚：“原來如此，這倒是個好主意。”

然雨靜靜地聽著，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若有所思。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了。”瑤敏將手中的團扇“啪”地一聲合上，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她轉(zhuǎn)頭看向陳雨，眸光中帶著幾分促狹，“陳雨，你可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陳雨微微一笑，輕輕點頭。她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荷塘，心中已有計較。

亭外蟬鳴陣陣，夏日的暑氣被荷葉的清香驅(qū)散了幾分。瑤敏忽然想起什么，提到河霄的故事，忍不住追問：“陳雨，你和藍子陳很熟嗎？能不能透露一下河霄后面的故事？我實在是等不及想知道后續(xù)了。”

她說這話時，眼睛亮晶晶的，像個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故事結局的小姑娘。

“這個真的愛莫能助，”陳雨無奈地攤了攤手，臉上露出一絲歉意，“藍大人對劇透這件事特別抵觸，說會影響讀者的閱讀體驗。每次我想打聽，他都會板著臉訓我一頓。”

“唉，”瑤敏嘆了口氣，玉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五日一期實在太慢了。這等待的滋味，比酷暑還要難熬。”

陳雨看著她著急的模樣，忍俊不禁：“藍大人白天要當官，晚上還要寫稿、審稿，還要操心戲曲改編的事，已經(jīng)夠忙的了。有時候我去找他，都能看到他案頭的燭火徹夜不熄。”

“那他完全可以找人幫忙啊，”瑤敏眼睛一亮，語氣中帶著幾分雀躍，“專心寫故事多好。我敢說，整個金陵梁里，有大把的才子愿意為他效勞。”

王婷挑眉看她，眼中帶著幾分揶揄：“你認真的？讓別人染指河霄的故事？”

瑤敏被她這么一說，頓時泄了氣，耷拉著腦袋：“開玩笑的啦。”她的神情略顯失落，“我也知道，河霄的故事只有藍大人才能寫好。”

然雨一直安靜地聽著眾人說話，這時才輕聲附和：“我也希望藍大人能專心寫作呢。他筆下的人物都那么鮮活，仿佛就在眼前。”

陳雨托著下巴，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等墨云霄和藍大人談成合作，你們可要幫忙宣傳。銷量越好，藍大人的分成才能越多，說不定他就能專心寫作了。”

“那你們倒是快點做啊！”瑤敏催促道，眼中滿是期待。

亭外的荷塘上，一陣微風拂過，荷葉輕輕搖曳，發(fā)出沙沙的響聲。話題轉(zhuǎn)向今日的賞荷宴，瑤敏望了望外面，輕聲問道：“陛下今日會來嗎？”

王婷搖頭，語氣篤定：“不會。這本就不是選妃宴，陛下若來反而會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皇太后和慈寧太后壓根不會駕臨，今日完全由皇后娘娘主持。”

她停頓了一下，壓低聲音，“而且，有些人已經(jīng)得了皇后娘娘的暗示。”說這話時，她的眼神意味深長地掃過遠處的幾個貴女。

瑤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與我們無關，就當來賞荷了。”她伸手拈起一塊點心，細細品味著。

“對了，阿然，”她忽然轉(zhuǎn)向然雨，神色關切，“你家那邊情況如何？可有什么變化？”

然雨搖頭，眉間帶著一絲憂慮：“還好，我娘雖然擔心，但也不會隨便給阿暖定親了。她說，這種事情還是要慎重。”

陳雨雖然不明就里，但也只是微笑傾聽，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幾人的表情。

王婷放下手中的茶盞，輕聲問：“阿暖姐可有心儀的對象？”

“沒有，”然雨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我娘現(xiàn)在很為難。憑寧府的世家底蘊，給阿暖說親不難。但寒門讀書人表面斯文，難保不會看不起阿暖。若是商戶，我娘又怕他們薄情寡義，日后虧待了阿暖。”

就在陳雨猜測這位阿暖是何許人時，王婷突然眼前一亮，拋出一個想法：“阿然，不如我給阿暖姐當紅娘如何？就是雨兒說的那個墨云霄，要不要了解一下？”

然雨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看向陳雨：“陳雨，你既然和墨云霄有合作，八卦一下這位是什么來頭？”

“這個......”陳雨斟酌著用詞，“不知這位阿暖是？”

“她是我姐姐，”然雨解釋道。看到陳雨驚訝的眼神，又補充，“是我娘撿來的孩子，但我娘待她如親生。從小到大，我們姐妹情深。”

瑤敏放下手中的點心，插話道：“當年阿然和阿暖可是金陵雙壁。阿然性子清冷，阿暖卻如她的名字一般溫暖。那時阿暖年紀最長，對我們都很照顧。”她的眼中浮現(xiàn)出回憶的神色，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但很快，她的語氣一轉(zhuǎn)，帶上了幾分憤懣：“可惜遇人不淑。那個負心漢，枉費阿暖對他一片真心。”

亭外的蟬鳴聲依舊，但氣氛卻因為這番話變得有些沉重。陳雨看著幾人的表情，心中若有所思。她知道，這其中必有隱情，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追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