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墨云霄后，陳雨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陷入了沉思。她開始思考在金陵發行刊物的可能性。

在這個時代，雖然報紙的雛形可能出現過，但并未流傳下來。不過照著這幫吃瓜群眾的癮頭，若有這樣一份能讓他們了解更多信息的刊物，應該會很受歡迎。

陳雨坐在書房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紅木桌面，目光落在窗外那片在風中輕輕搖曳的綠葉上。書房內一片寂靜，只有檀香裊裊升起，帶著幾分清雅。

關于民間刊物的事情，她已經思索了許久。每每想起，總覺得這事非做不可。

“唉......”一聲輕嘆從唇邊溢出。

雖說書坊的刊物需要管理條例來約束，別整出什么反天的玩意兒，但這件事總要有人來做。前兩日她在陛下面前提過這事，可惜陛下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轉而談起了別的話題。

那一刻的尷尬仍讓她記憶猶新。

陳雨不自覺地咬著手指，眉頭微蹙。窗外的樹影婆娑，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將她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

得找機會在皇上跟前遞個話，不如先搞個自嗨的專屬小報？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盤旋不去。若是貿然行事，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又實在不甘心。

思索片刻，她喚來了云雀。

云雀推門而入，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案前：“夫人有何吩咐？”

“去打聽一下那些書坊是如何印刷話本的。”陳雨直起身子，“都請什么人寫文章，印多少本，銷往何處，要詳細打聽清楚。”

云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躬身應道：“是，夫人放心。”

待云雀離開，陳雨站起身來，在書房里來回踱步。陽光漸漸西斜，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她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街市。金陵梁繁華依舊，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遠處的鐘樓隱約可見，顯得格外巍峨。

若度假村建成之時，能在金陵梁內先打響名聲，到時在刊物上做些宣傳，豈不是事半功倍？

正想著，外頭傳來腳步聲。

“夫人！”云雀抱著一摞話本快步走進來，臉上帶著些許興奮，“這些都是如今最受歡迎的話本。”

他將書放在桌上，指著其中四本，神色間帶著幾分推崇：“這幾本出自一位叫華映桃梅的作者之手，坊間都說他是會寫故事的詩人。這些話本每次一出，不出三日就能銷售一空。”

陳雨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紙張觸感細膩，裝幀考究。她翻開扉頁，只見上面寫著：

“盈盈照水，紗窗春夢里。月色溶溶，深院晚煙籠。”

這兩句詞帶著濃濃的閨怨之意，字跡飄逸靈動，讓陳雨不由得挑了挑眉。

“這華映桃梅和其他作者有什么不同？”她一邊翻看著話本，一邊隨口問道。

云雀眼睛一亮，湊近幾分：“夫人有所不知，他的話本可是各大書坊爭搶的寶貝。別的作者寫完一本，拿了銀子也就完事了。可華映桃梅不同，每次加印都要付一筆授權費，這在坊間可是頭一份！”

陳雨點點頭，示意云雀退下。

她坐回案前，仔細翻看起這本話本來。原以為不過是尋常的閨怨故事，可讀著讀著，卻發現這位華映桃梅的想象力當真不俗。

一個已死多年的女子，一段禁忌的情，一個駭人的真相。文字細膩隱晦，卻又引人入勝。故事情節環環相扣，讓人欲罷不能。

窗外的天色漸暗，陳雨卻渾然不覺。直到丫鬟進來添了燈油，她才驚覺已經入夜。

一口氣讀完整本話本，她靠在椅背上，心中已有了主意。

夜深人靜，蘇巖回來時，見陳雨還在燈下看話本。

“夫人怎么突然對話本感興趣了？”他在陳雨身邊坐下，目光溫柔。

燭光在兩人臉上跳動，映出暖暖的光暈。陳雨將自己想發行刊物的想法娓娓道來。

“這事怕是不容易。”蘇巖輕嘆一聲，伸手為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發絲，“那些翰林院的老學究最是頑固，陛下沒立即答應，多半是顧慮這個。”

陳雨靠在蘇巖懷里，仰頭看著他：“那我能私下做嗎？律法上可有規定？”

蘇巖摸了摸她的發，沉吟片刻：“倒是沒有明文禁止，只是......”

“那就夠了。”陳雨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微微上揚，“我有主意了。”

次日一早，陳雨便讓云雀去打探這位華映桃梅的下落。

“夫人，”云雀回來時面露難色，“打聽了好幾處，都說這華映桃梅行蹤不定，從不與人見面。就連書坊的掌柜也只是通過中人遞稿子。”

陳雨并不氣餒，繼續翻看著桌上的話本：“那就去查查他的中人是誰。”

云雀遲疑道：“這...恐怕不好打聽。那些書坊的掌柜都守口如瓶，生怕消息走漏了被別家搶了去。”

“無妨。”陳雨放下手中的書，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既然他們不肯說，那我們就換個法子。”

她提筆寫了幾行字，交給云雀：“你去各大書坊，就說有位東家想請華映桃梅寫一本專門的話本，稿費從優。”

云雀接過字條，若有所思：“夫人是想......”

“投石問路。”陳雨笑道，“若是有人上鉤，自然就能順藤摸瓜了。”

果然，沒過幾日，就有人找上門來。

來人是個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自稱是華映桃梅的朋友。

“在下姓蘇，”他拱手行禮，“聽聞夫人想請華映桃梅寫話本？”

陳雨請他坐下，親自斟了杯茶：“正是。不知蘇先生可否引薦？”

蘇姓男子抿了口茶，面露難色：“這個...恐怕不好辦。華映桃梅性情古怪，從不見外人。”

“那如何才能請他寫話本？”

“這個倒是可以。”蘇姓男子放下茶杯，“只要夫人說明想寫什么樣的故事，在下可以代為轉達。”

陳雨微微一笑：“不知華映桃梅可曾寫過連載的話本？”

“連載？”蘇姓男子一愣。

“就是將一個故事分成幾個部分，每隔一段時間發行一次。”陳雨解釋道，“我想創辦一份刊物，專門刊登這樣的故事。”

蘇姓男子沉思片刻：“這倒是個新鮮主意。不過......”

“稿費好說。”陳雨適時開口，“每月固定支付，比一次性付清更有保障。”

蘇姓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意動：“容我回去與他商議。”

待蘇姓男子離開，云雀湊上前來：“夫人，您覺得他真的認識華映桃梅嗎？”

陳雨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無論他是否認識，只要能幫我們聯系上寫話本的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