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暗暗吃驚，這簡直就是活地圖加戶籍檔案。她不禁想到，若是有這樣的人才相助，在金陵梁開展生意確實要方便許多。

“你們先去忙自己的事吧，”陳雨輕輕擺手，“我剛到金陵，暫時用不著你們。”

兩人躬身告退，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外。

廳內只剩下秦霜、柳嬤嬤和白氏姐妹。陽光漸漸西斜，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白雪向前邁了一步，裙擺輕輕搖曳：“夫人，為了保護您的安全，我和姐姐會輪流守在您身邊。不過白霜白雪這名字不好在外使用，還請夫人賜名。”

陳雨沉思片刻，目光落在一旁的秦霜身上：“我身邊有秦霜秦鳴，不如就叫秦風吧。”

白雪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嘴角微微上揚：“多謝夫人賜名。”

話音剛落，白霜已悄然隱去，仿佛從未出現過。白雪則站到了陳雨身側，從此以后，她就是陳雨的大丫鬟秦風了。

柳嬤嬤看著這一幕，終于開口道：“夫人，在金陵梁與南陳柳妃這樣的貴人打交道，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雖說夫人不必在意那些閑言碎語，但也不能太過隨意，以免影響名聲。”

陳雨點頭表示贊同。她還打算在金陵開設商場，若是名聲不好，難免會影響生意。況且，在這個規矩森嚴的地方，一舉一動都可能引來非議。

柳嬤嬤見陳雨如此通情達理，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她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夫人隨我來。”

花廳里早已準備妥當，各處管事整齊地站成兩排。從廚房的寧嬤嬤到針線房的董嬤嬤，從采買的林嬤嬤到賬房先生，一一上前見禮。

寧嬤嬤是個圓臉富態的婦人，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夫人，廚房的事就交給老奴操持。保管讓夫人吃得滿意。”

董嬤嬤則是個瘦削的老婦，手指因常年做針線而顯得有些變形：“老奴掌管針線房二十年，府里上下的衣裳都是老奴經手。”

林嬤嬤看起來最為精明，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采買的事情交給老奴，保證貨真價實，不會讓人占了便宜去。”

賬房先生姓錢，是個五十來歲的老者，一板一眼地行了個禮：“夫人放心，賬目上的事情，老朽一定會仔細核算。”

看著這么多人手，陳雨不禁蹙眉：“柳嬤嬤，我需要個助手管理這些事務，我怕是沒那么多精力。”

“夫人放心，早有準備。”柳嬤嬤嘴角含笑。

她拍了拍手，一群十二到十八歲的少年少女魚貫而入，人人神采奕奕。他們都穿著統一的青色短衫，腰間系著白色絲帶，顯得整齊劃一。

“這些都是從各地挑選來的聰明伶俐的孩子，”柳嬤嬤解釋道，“經過專門培訓，能幫夫人處理日常瑣事。”

陳雨仔細打量著這些年輕面孔，每個人都目光清亮，舉止得體。她知道，這些人將是她在金陵立足的重要助力。

“好，”陳雨輕聲說道，“那就讓他們先跟著各處管事學習吧。”

突然，“表小姐”三個字落入耳中的瞬間，陳雨怔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邊緣。她很快回過神來，意識到柳嬤嬤說的是二歡和三美。

屋內的腳步聲漸近，柳嬤嬤領著三個小姑娘走了出來。為首的女孩身姿挺拔，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大家閨秀的氣度。她微微欠身，聲音清亮：“見過夫人，奴婢明春，今年十六。”

“起來吧。”陳雨打量著這個穩重大方的女孩，心下暗自點頭。

跟在明春身后的是一對雙生姐妹，乍一看幾乎分不清誰是誰。左邊的女孩抿著嘴角，眼神中帶著幾分羞怯：“奴婢如雨。”右邊的女孩則顯得活潑些，聲音清脆：“奴婢如霜。”

“我們都是十三歲。”兩個小姑娘異口同聲地補充道。

陳雨看著這對姐妹，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笑意。雖然年紀不大，但照顧二歡三美應該綽綽有余。她正想說什么，柳嬤嬤已經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喊道：“陳大少爺的人也過來吧。”

一個身材挺拔的少年和一個瘦小的書童快步走來。少年看上去沉穩老成，向陳雨行禮時目不斜視：“小的林陳，十五歲，愿為少爺效勞。”

書童則顯得機靈活潑，眼睛滴溜溜地轉：“小的叫建硯，十二歲，識得幾個字，能陪少爺讀書。”

陳雨微微頷首。陳大佑正是用功讀書的年紀，有個伴讀也好。她的目光落在兩歲的陳幺娃身上，這個小家伙雖然年紀最小，但已經斷了奶，倒是不需要太過特別的照料。

“四少爺和大少爺住在同一個院子。”柳嬤嬤適時開口，“寧媽媽會帶著秋蓮、秋萱兩個丫頭一起照看。”

說話間，一位面容慈祥的管事嬤嬤帶著兩個十四歲的丫鬟走了過來。寧媽媽笑瞇瞇地向陳雨行禮：“老奴定當用心照料兩位少爺。”

陳雨看著眼前這一幕，從前在鄉下，只有她和秦霜照顧四個孩子，日子雖然清苦，卻也過得踏實。如今突然安排這么多人伺候，她不免擔心孩子們會被慣壞了性子。

“夫人。”柳嬤嬤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該給您安排的四個丫鬟也到了，您看要不要給她們改個名字？”

陳雨搖了搖頭：“不必了。”取名字也是件麻煩事，她現在只想盡快安頓下來。

四個丫鬟依次上前，神態恭敬。

“夫人，奴婢聞風。”聲音清脆，眉眼間透著幾分機靈。

“夫人，奴婢聞雨。”舉止端莊，說話時目光低垂。

“夫人，奴婢迎萱。”聲音溫柔，帶著幾分怯生。

“夫人，奴婢迎李。”語氣沉穩，顯得格外穩重。

等所有人都到齊，陳雨環視一圈，輕咳一聲。屋內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從今往后，你們就是蘇家的人了。”

她停頓片刻，繼續道：“我是第一次來金陵，以前一直住在小地方。”說到這里，她注意到有幾個丫鬟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但是，”陳雨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一個人的出身并不能決定他的未來。你們現在或許是丫鬟、管事，但只要踏實做事，將來未必就只能停留在這個位置上。”

她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我只有一個要求：做事要踏實，做人要正直。講真，我這種人到底算啥類型，日子長了你們自然會知道。同樣，你們是什么樣的人，時間也會告訴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