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想了想，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匣子的邊緣，“就這樣定了吧。”

“還有廚娘，我也想請一個。你喜歡做菜，但不用事事親力親為?！碧K巖的聲音溫和，帶著關切。

陳雨戳了戳他的胸口，眼中帶著笑意，“怎么感覺你在打什么主意？”

“哪有什么主意，”蘇巖握住她的手，輕聲笑道，“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知道了，你安排就是?！标愑贻p聲說，目光柔和，“其實我并不介意有下人幫忙。”

“我只是怕你不習慣。放心，他們只做些雜事，不會整天跟著你?！碧K巖的聲音溫柔，帶著幾分寵溺。

燭光搖曳，在墻上投下兩人交疊的影子。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打破了夜的寧靜。陳雨靠在蘇巖肩上，感受著他的體溫，心中滿是溫暖。

冬日的清晨，天色還未大亮，寒意料峭。

陳雨裹緊了身上的棉衣，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成霜。她和蘇巖早早起了床，蘇巖沒有像往常一樣去練武，而是一同提著竹籃去了菜市場。

街道上行人寥寥，蘇巖默默跟在陳雨身后，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仿佛在防備著什么。

轉過街角，菜市場已經熱鬧起來。吆喝聲此起彼伏，混雜著討價還價的聲音，將清晨的寂靜打破。

“這大白菜看著不錯?！标愑甓紫律?，手指輕輕撥開外層的菜葉，“緊實飽滿，應該是新鮮的?！?

蘇巖接過竹籃，眉頭微皺：“天這么冷，蹲著容易著涼?！?

陳雨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塵土，眼角帶著笑意：“你啊，總是這么小心。放心吧，我沒那么嬌氣?！?

兩人在市場里穿梭，竹籃漸漸裝滿。新鮮的青菜上還帶著晨露，紅薯個頭均勻，大蔥小蔥青翠欲滴，菠菜更是一捆捆地堆著，翠綠誘人。

“老板，這豬肉怎么賣？”陳雨停在一個肉攤前，目光在案板上掃過。

“姑娘好眼力，這可是上好的五花肉?！比庳溩有呛堑卣f，“三文錢一斤，給您稱？”

陳雨點點頭：“再來些豬板油、豬腳，再給我稱點豬肝。”她記得三美最愛吃豬肝，每次煮粥放些豬肝進去，小丫頭總能多吃一碗。

回家的路上，晨光漸漸明亮。陳雨的腦子里已經開始盤算著早餐的安排，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從前剛來到這個時代時，她總是不適應這里的一切，但現在，這種煙火氣息反而成了她生活中最珍貴的部分。

廚房里，陳雨先把肉放進鍋里燉著。鍋中水花翻滾，肉香漸漸彌漫開來。她又開始和面，面粉加水，揉捏成團，動作熟練而自然。

面團醒著的功夫，她開始處理豬肝。清水反復沖洗，加入白醋浸泡，去腥的手法嫻熟。灶臺上的粥已經熬得濃稠，米粒綻開，香氣四溢。

“小姑姑，我幫幺娃穿好衣服了?！遍T外傳來陳大佑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陳雨抬頭，看到陳大佑牽著幺娃站在門口。幺娃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就連頭發都梳得一絲不茍。她心里一暖，這個大侄子總是這樣懂事。

“知道去飯廳的路嗎？”她笑著問。

“知道的，小姑姑放心?！标惔笥诱J真地點頭。

等他們走后，陳雨又去看了看二歡和三美。二歡已經起床，倒是三美還在被窩里賴著。

“三美，再不起來，雞蛋灌餅就要被別人吃光啦！”陳雨故意提高聲音。

“??？”小丫頭一下子從被窩里蹦了出來，“小姑姑等等我！”

飯廳里，柳紹和王默已經等著了。柳紹一如既往地沉默，只是目光時不時地掃向廚房方向。王默則坐不住，總想往廚房里鉆。

“王默，再進來我就不給你吃早飯了?！标愑觐^也不抬地警告。

“我這不是想幫忙嘛?！蓖跄樣樀赝肆顺鋈ィ劬€是直勾勾地盯著她手上的動作。

陳雨開始現場制作雞蛋灌餅。面皮在鏊子上迅速攤開，邊緣薄透，中間厚實。打入雞蛋液的瞬間，“滋滋”的聲響讓人食指大動。

“小姑姑，我要甜面醬的！”三美終于穿好衣服跑了過來，眼巴巴地看著。

“好，給你加甜面醬?！标愑晷χ鴳?。

一個早晨，四十多個雞蛋灌餅，一大鍋菠菜豬肝粥，全都被一掃而空?？粗鴿M桌子的空碗空盤，陳雨心里說不出的滿足。

早飯后，王默坐在堂屋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映照著地上細碎的塵埃，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茶香。

他很想在西硯縣多待些時日，但朝廷要事纏身，即便是這短暫的停留也讓他倍感珍惜。

“大人，馬車已經備好了?！遍T外傳來隨從恭敬的聲音。

王默放下茶杯，目光在屋內緩緩掃過，“錢師傅，那些吃食都準備好了嗎？”

“回大人的話，都準備妥當了。”錢師傅連忙答道，“都是些容易保存的，路上慢慢吃正好。”

臨行前，王默站在院子里，看著眼前這個漸漸熱鬧起來的院落，眼中閃過一絲不舍。他轉身對蘇巖說道：“這里就交給你了?！?

蘇巖鄭重地點頭，目送王默的馬車消失在街角。

下午，蘇巖就帶著三個人來到陳雨面前。陽光透過院中的老槐樹，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這位是范娘子，”蘇巖指著一位中年婦人介紹道。范娘子面容普通，但雙手粗糙，顯然是個做慣了活計的。

陳雨仔細打量著范娘子，這樣的長相在市井中再普通不過，若是轉眼，怕是就找不著了。但正是這種普通，反而讓人覺得踏實。

“夫人好，”范娘子微微欠身，聲音溫和卻不卑不亢，“我在幾戶大戶人家做過廚娘，手藝還算過得去?！?

蘇巖又指向站在一旁的少女，“這是秦霜姑娘，今年十六，性子溫和，最適合照顧孩子?！?

秦霜穿著素凈的褐色衣裙，眉眼清秀，舉止端莊。她身邊站著個精神的小伙子，是她的弟弟秦鳴。

“秦鳴安排在外院，有事可以隨時吩咐”，蘇巖又指向一旁的小伙子說道。

陳雨聽蘇巖講述這對姐弟的身世時，心中不禁一陣酸楚。他們本是小康之家，父親卻因一時沖動殺人獲罪，母親隨后棄他們而去，姐弟倆只得離鄉背井，相依為命。

“你們先去熟悉一下各自的活計吧，”陳雨溫聲說道，“范娘子可以去看看廚房，秦霜跟著我去見見孩子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