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望著蘇巖的背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夕陽的余暉灑在他挺拔的身姿上,在地上拉出一道修長的影子。
“給我個準確時間吧。”她輕聲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猶豫,“我好安排接下來的事。而且就算跟你走,我也得想好到時候做什么營生,總不能全靠你養著。”
蘇巖轉過身,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一年不到的光景,當初那個懵懂的小姑娘眉眼間多了幾分成熟穩重。他下意識地想去揉揉她的頭發,但想到陳雨那倔強的性子,最終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好,有什么事隨時跟我商量。”他頓了頓,眉頭微皺,“最近工作太乏了。”
“你忙你的就好,真有事我自然會找你。”陳雨扯出一抹笑容,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這樣的相處方式讓她說不上滿意,卻也無可奈何。兩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業和生活,雖然蘇巖的事不便多說,但重要的事情他都會告訴她。而她的事情,也會及時和蘇巖溝通。
秋意漸濃,市場上的食材也跟著換了季。街邊的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空氣中飄散著各種食材的香氣。
陳雨在一個攤位前停下腳步,目光落在新鮮的藕和排骨上。攤主是個面善的老婦人,見她駐足,熱情地招呼道:“姑娘,這藕是今早剛挖的,又嫩又脆,做糯米藕最合適不過。”
“那就來兩節藕,再給我稱斤半排骨。”陳雨掏出錢袋,又指了指旁邊的芋艿和梨子,“這個也各來些。”
老婦人麻利地稱重包好,還特意挑了幾個水分足的梨子給她。陳雨道了聲謝,轉身往家走去。
回到家,她先把糯米藕做好,又把排骨燉上。翻了翻系統里的食譜,發現芋艿還可以做成芋圓,她暗自記下,打算改天給孩子們嘗個新鮮。
廚房里很快飄出陣陣香氣,引得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們頻頻往這邊張望。幺娃更是直接跑到廚房門口,探頭探腦地問:“姑姑,什么時候能吃啊?”
“快了快了,”陳雨笑著應道,“去把手洗干凈,一會就能吃了。”
加了紅糖的糯米藕一端上桌,立刻引來了一片歡呼聲。幺娃吃得最快,剛把碗里的掃蕩一空,就又伸手去夠盤子里的。
“慢著!”錢婆婆及時制止,“小孩子吃太多糯米容易積食。”說著端了碗排骨湯給他,“來,喝點湯,暖暖身子。”
小家伙倒也不挑,很快就把注意力轉到了香噴噴的排骨湯上。湯色濃郁,肉質酥爛,一看就是燉了許久的功夫。
陳大佑吃完飯就急匆匆回屋去了。他最近格外用功,每天除了幫忙干活,就是在屋里溫書練字。桌上的油燈經常亮到深夜,有時候陳雨起夜,還能看到從他房里透出的微弱燈光。
陳雨本想給二歡和三美請個識字的婦人,但想到明年要離開,便改成了自己教。她主要教些算數,再帶著認認字,希望兩個丫頭以后能有自己的主見。每天晚飯后,她都會抽出一個時辰,教兩個妹妹認字寫數。
轉眼入了九月,月溪酒樓的菜單也跟著換了新。秋意漸濃,酒樓里添了不少應季的菜品。廚房里飄出的香氣更加誘人,引得路過的行人頻頻駐足。
這天,一位熟客走進酒樓,聞到一股濃郁的羊肉香。
“鍋里正飄著濃濃的羊肉香?”徐家嫂子一邊解下披肩,一邊問道。她是個富商婦人,因為丈夫常年在外跑商,她帶著兩個兒子,因為自己不會做飯,常來酒樓買菜。
施瑋從柜臺后站起身,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徐嫂子來了。這幾天雨水多,風又冷,正該吃點羊肉暖和暖和。”
自從上次被鄰居阿婆偷肉的事情后,徐家嫂子就再也不找人幫忙做飯了。現在她在小姑子的布料鋪子幫忙,每天收市后就來酒樓買菜回去。
“這味道...”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不自覺地往后廚方向瞟去。
施瑋見狀,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碗筷,笑著迎了上來:“徐家嫂子,我們新推出的羊肉鍋子,要不要嘗嘗?”
“怎么賣啊?”徐家嫂子搓了搓有些發涼的手掌,目光依舊在尋找香味的來源。
施瑋引著她到靠窗的位置坐下,一邊給她倒了杯熱茶,一邊介紹道:“八十文一鍋,用料實在,整整四斤羊肉。還送新鮮的大白菜和紅薯粉絲,直接在鍋里涮著吃,保準讓您滿意。”
徐家嫂子捧著熱茶,心里盤算著。集市上羊肉一斤至少十幾文,四斤就要六十多文了。這價格,確實劃算。況且現在天氣轉涼,一家人圍著熱氣騰騰的鍋子吃飯,想想就讓人心里暖融融的。
想到家里兩個貪吃的兒子,她當即拍板:“那行,給我準備一鍋,馬上就去喊倆熊孩子過來。”
施瑋轉身吩咐方威去通知后廚,目送徐家嫂子匆匆離去的背影,嘴角掛著滿意的笑容。
這羊肉是從平渡鎮秦家采購的,一波操作訂下十多只羊。秦家養的羊都是放養在山坡上的,肉質鮮美,膻味不重。為了保證新鮮,月溪酒樓一次只宰殺兩只,其余的都養在后院。
除了羊肉鍋,月溪酒樓還有應季的碧玉潭螃蟹。秋風起,蟹腳癢,正是品蟹的好時節。今日就有兩個學堂先生,一邊品著菊花酒,一邊剝著蒸得通紅的螃蟹,不時發出贊嘆聲。
“施掌柜,這蟹膏真是肥美啊!”其中一位先生捋著胡須感嘆道。
“您說得是,”施瑋笑著應道,“這是昨晚剛從碧玉潭運來的,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
沒過多久,徐家嫂子就帶著兩個兒子來了。徐晨和徐曦一進門就東張西望,顯然也被香味吸引住了。
“娘,就是這個味道!”徐曦興奮地拉著母親的衣袖。
施瑋親自帶著他們到座位上,不一會兒,一個冒著熱氣的銅鍋就端了上來。鮮紅的羊肉片碼得整整齊齊,旁邊是新鮮的青菜和粉絲。
“這羊肉要涮多久啊?”徐家嫂子有些手足無措地問道。
施瑋拿起筷子示范:“您看,等湯汁滾了,把肉片放進去,等變色就可以吃了。這樣肉質最嫩,湯也不會渾濁。”
三天后的早晨,西湖酒樓的徐掌柜站在門口,看著對面月溪酒樓門前排隊的食客,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他轉身對跟著自己多年的老廚子說:“你去打聽打聽,他們那羊肉鍋是怎么做的。”
“掌柜的,我已經打聽清楚了,”老廚子搓著手說,“就是普通的涮羊肉,關鍵在于肉的選擇和處理。”
“那你也給我做出來!”徐掌柜拍著桌子說,“價格比他們便宜五文,分量一樣!”
就這樣,西湖酒樓也推出了羊肉鍋。這幾日天氣驟冷,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鍋最是暖人。不少食客為了省那五文錢,轉去了西湖酒樓,但吃過之后都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