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沈默低咒一聲,一把摟住春霜纖細的腰肢。她的身體滾燙,顯然已經嚴重脫水。他掰開春霜緊閉的嘴,將水壺湊了上去。
“呃啊!”春霜突然暴起,尖利的牙齒狠狠咬住沈默的手指。鮮血順著指縫流下,染紅了干裂的沙地。劇烈的疼痛讓沈默額頭青筋暴起,但他并沒有松手。
“喝下去!”沈默咬牙命令道,繼續將水灌入春霜口中。疼痛反而讓他的意識更加清晰,手上的力道恰到好處,既不會讓春霜嗆到,又能確保她喝下足夠的水。
身后傳來一陣窸窣聲,是韓西元醒了過來。他揉著發疼的后頸,目光中帶著感激:“謝謝……”話未說完,就被一聲尖叫打斷。
“變態!”春霜掙扎著站起來,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但當她看到沈默血肉模糊的手指時,氣勢頓時弱了下來,聲音也變得支支吾吾,“我…我不是刻意傷害你的。”
沈默沒有理會她,默默地從背包里取出繃帶,開始包扎傷口。血跡在白色的繃帶上暈開,如同沙漠中綻放的紅色花朵。
春霜躊躇片刻,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她從隨身攜帶的醫藥包里取出創可貼,動作輕柔地替沈默貼上:“疼嗎?”
“要不我也咬你一口試試?”沈默斜睨了她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
“神經病!”春霜氣呼呼地跺了跺腳,轉身走開。但她的腳步明顯放慢了,時不時回頭偷瞄沈默的傷勢。
韓西元望著遠方,目光逐漸變得深邃。十三年了,春華的身影依舊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心底。他還記得那個傍晚,夕陽將天空染成血紅色,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黃沙中。
風沙呼嘯,天色漸暗。柳爺的隊伍在一處巖壁下扎營,原本十幾號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五個人。篝火在黑暗中跳動,將眾人的影子投射在巖壁上,扭曲變形。
“那些人到底想找什么?”柳爺冷冷地盯著鼴鼠,眼神銳利如刀。多年的沙漠生涯讓這個中年人棱角分明,性格也變得愈發陰沉。
鼴鼠縮了縮脖子,聲音有些發顫:“四個人,十五年前闖進來的。”
“十五年?”柳爺瞇起眼睛,“這片沙漠連三天都很難活下來,你說他們在這里待了十五年?”
“千真萬確!”鼴鼠連連點頭,“部落的女孩親眼見過他們,就在五年前。”
柳爺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狂熱:“沙城!那個傳說是真的!”
夜幕下的沙漠寂靜無聲,只有風吹過時發出的嗚咽。遠處,一座若隱若現的城市輪廓在月光下搖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幻影。
沈默靠在巖壁上,手指的疼痛依舊清晰。部落女孩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只在沙地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他想起女孩那句“我只想你活著”,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夜色漸深,篝火逐漸熄滅。韓西元和春霜已經睡去,只有沈默還在守夜。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這片沙漠隱藏著太多秘密,而他們,不過是一群試圖揭開真相的螻蟻。
沈默停下腳步,凝視著腳下這片荒涼的沙地,粗糲的黃沙在風中起舞,如同無數細小的刀片,割得人臉頰生疼。遠處的地平線與天際融為一體,模糊不清。
幽谷的危機接踵而至,先是數量驚人的蟻群,密密麻麻的黑色蟲豸幾乎要將大地吞噬。緊接著又遭遇了沙幻,那詭異的景象至今讓人心有余悸。要不是他反應及時,此刻他們四人恐怕都已成了沙漠中的一捧黃沙。
“過來商量下一步該怎么走。”韓西元的聲音透著幾分沙啞。
失去了向導鼴鼠,他們現在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沙漠中亂撞。烈日當空,灼人的熱浪一陣接著一陣。沈默抬手抹去額頭的汗珠,沙礫隨著這個動作摩擦著皮膚,帶來一陣陣刺痛。
幾人圍坐在一處沙丘背風處,韓西元用手指在地上畫出了方位圖。沙漠中沒有明顯的地標,只能靠著太陽的位置和直覺前行。
“根據日落位置,這邊是西方。”韓西元指著地上歪歪扭扭的箭頭,“我們進入幽谷后一直在向西走。”說話時,他的喉結上下滾動,顯然也是渴得厲害。
沈默摸了摸干裂的嘴唇,思索片刻道:“既然鼴鼠一直往西帶,我們不妨繼續這個方向。”
“憑什么?”韓西元抬頭,眼中帶著質疑。
“直覺。”沈默簡短地回答。
韓西元嗤笑一聲:“你小子什么時候也學會靠直覺了?”話雖如此,但他并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春霜蜷縮在一旁,雙手緊緊抱著膝蓋。她的目光不時掃向四周,顯然對這片荒漠心有余悸。部落少女小珊則安靜地打量著周圍的地形,那雙漆黑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沙層之下的秘密。
“其實……”小珊突然開口,聲音輕柔卻堅定,“我們可以循著水脈走。”
沈默眼前一亮:“水脈?你是說地下水脈?”
小珊點點頭,開始解釋。原來沙漠中的綠洲都是沿著地下水脈分布的。她的族人世代生活在這片區域,早已掌握了尋找水脈的方法。說話間,她從腰間取出一個精巧的銅制羅盤。
“這是祖傳的覓源石,能感應地下水流的方向。”小珊的手指輕輕撥動羅盤上的指針。
就在眾人專注觀察羅盤時,春霜突然指著前方驚呼:“看!那里有仙人掌!”
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株異常高大的仙人掌映入眼簾。它的形狀怪異,不像普通的仙人掌那樣挺拔,反而扭曲著,仿佛在痛苦地掙扎。
沈默皺起眉頭,總覺得這仙人掌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他快步走近,右手握緊匕首,猛地刺入仙人掌的表皮。
“滴答——”
淡紅色的液體從傷口處溢出,在黃沙上留下暗色的痕跡。
“這是……血?”韓西元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