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搖頭:“我們每天都會檢查,沒有發現異常。”
“那天值班的是誰?”
“陳雨醫生和護士周棟琳,”李芳搓著手,“他們去病房查房,之后就再沒回來。當時大家都以為他們在忙,直到今早才發現不對勁。”
韓西元注意到她說話時眼神閃爍,似乎有所隱瞞:“這種情況以前有過嗎?”
李芳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說:“三年前…有個病人失蹤過。”
“詳細說說。”韓西元的聲音冷了幾分。
“那是個叫錢紅的女病人,因為感情問題住院。”李芳的聲音越來越小,“有天晚上突然就不見了,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后來…”她突然停住了。
“后來怎么樣?”
“有傳言說,醫院地下埋過死人,”李芳壓低聲音,“深夜總傳來詭異響動。有護士說看見過穿白衣服的人影在走廊里飄過…”
韓西元嗤笑一聲:“別告訴我你也覺得這是真的?”
“當然不信。”李芳搖頭,“但這種事總讓人心里發毛。而且…”
她話沒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沈默推門進來,臉色不太好看。
“怎么樣?”韓西元問。
“痕跡太少。”沈默搖頭,“地面太干凈了,連根頭發絲都找不到。不過…”他頓了頓,“我在病房的墻角發現了這個。”
他攤開手掌,掌心躺著一枚紐扣,上面沾著暗紅色的污漬。
韓西元瞇起眼睛:“送去化驗。”
“已經讓鑒證科的人帶回去了。”沈默說,“對了,灰熊托我傳話,說要見你。”
韓西元心里一動:“他在哪?”
“后院。”
后院是個廢棄的花園,雜草叢生。
灰熊站在一棵老槐樹下,手里夾著煙,若有所思。
“什么事?”韓西元走過去。
灰熊吐出一口煙圈:“這案子不簡單。”
“你早就知道?”
“有所懷疑。”灰熊撣了撣煙灰,“三年前那個失蹤的病人,是我妹妹的室友。”
韓西元一愣:“所以你才主動接案?”
“嗯。”灰熊點點頭,“我一直覺得她的失蹤有問題。當時查過,什么都沒發現。但是…”
“但是什么?”
“她失蹤前,給我妹妹留了張紙條。”灰熊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紙,“上面寫著:【他們在地下室做實驗】。”
韓西元接過紙條,仔細端詳:“查過地下室嗎?”
“查過,什么都沒有。”灰熊苦笑,“但現在又有人失蹤了,而且…”
話音未落,春霜急匆匆跑過來:“韓隊,不好了!又有人失蹤了!”
“誰?”
“剛才去查房的護士,”春霜喘著氣說,“監控又沒拍到任何異常。”
韓西元和灰熊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這個案子,遠比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我有個想法。”灰熊突然說,“讓春華假扮病人住進去。”
韓西元臉色一變:“不行!”
“為什么不行?”春華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韓西元轉身,看到春華正站在不遠處,陽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這太危險了…”
“醫院我呆夠了,”春華打斷他的話,“換個地方也好。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韓西元還想說什么,卻被灰熊攔住了:“讓她試試。我們會保護好她的。”
春華眼神堅定,似乎已經下定決心。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一道道陰影,就像這個案子一樣,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我也留下。”韓西元說。
“不行。”灰熊果斷拒絕,“兩個人太顯眼,會打草驚蛇。而且…”他看了眼春華,“有些事情,得靠她自己。”
春華對韓西元笑了笑:“放心吧,我沒那么容易出事。”
韓西元握緊拳頭,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但他知道,這個決定可能會讓他后悔終生。
夕陽西下,醫院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腐朽氣息,仿佛在預示著什么。
這個看似平靜的療養院,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
療養院頂層,一道人影靜靜佇立。月光透過厚重的云層,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影子。
他壓低了帽檐,手指在空中緩緩劃過,比出死亡的手勢。
冷風吹起他的衣角,帶著幾分詭異的氣息。他最后看了眼樓下的警車,轉身消失在陰影中。
警車緩緩駛離療養院,車內的韓西元眉頭緊鎖。
春華被送進去已經半小時,雖說這是計劃的一部分,但他仍然放心不下。
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卻驅散不了他內心的不安。
“放松點,她沒問題。”灰熊懶洋洋地靠在副駕駛,指了指面前的監控屏幕,“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屏幕上,春華正被兩名醫生抬進病房。
她身上安裝了多個隱蔽的微型監控器,每個都經過特殊處理,即便有個別失效,其他的也能繼續工作。
“那兩個男醫生在干什么?”韓西元突然繃直了身子,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們怎么能…”
畫面中,兩名男醫生正要解開春華身上的束縛帶,其中一個的手已經伸向她的外套。
“別激動。”灰熊瞥了他一眼,語氣依舊慵懶,“看,女護士來了。”
一名身材瘦小的護士拿著病號服走進病房,接手了后續工作。
韓西元這才松了口氣,摸出香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煙霧在車內繚繞,模糊了他疲憊的面容。
“你太容易沖動了。”灰熊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這種地方,需要的是耐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節奏,你得學會等待。”
春霜坐在后排,默默注視著屏幕。
作為警方的眼線,春華是他們了解療養院內部的唯一希望。
這里的特殊病人太多,警方無法長期駐守,取證異常困難。
每一次行動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
監控畫面中,春華緩緩睜開眼睛。她呆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一動不動。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十幾分鐘,她才慢慢站起身,像個提線木偶般機械地活動著。
“演技不錯。”灰熊輕聲評價。
突然,一個幾乎禿頂的瘦弱女人沖了過來,手里握著一根香蕉。
她的眼睛布滿血絲,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
“狐貍精!去死吧!”女人尖叫著,瘋狂地朝春華胸口砸去。
春華面無表情地站著,任由香蕉在身上碎開。
黃色的果肉沾在病號服上,散發出甜膩的氣息。
那女人得意地大笑著跑開,仿佛完成了什么偉大的使命。
“這就是瘋子的世界。”灰熊嘆了口氣,“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自己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