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鐵柱打開手機,調出幾張照片:“這是原始賬單,這是你們偽造的賬單,連簽名都是一模一樣。呂主任,你說這該怎么解釋?”
周圍的村民看到手機上的照片,頓時議論紛紛。有人開始指指點點,對呂洪福的為人、品性提出質疑。
呂洪福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眼神慌亂地在人群中掃視,似乎在尋找可以幫他解圍的人。但這一次,往日里那些仰仗他的村民都沉默不語。
“二柱,有話好說......”呂洪福的語氣軟了下來,“咱們都是一個村的,沒必要鬧到警察那里去......”
葉鐵柱冷冷地看著他:“現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這些年你霸占村里的資源,欺壓百姓,以為永遠不會有人站出來?”
“我......”呂洪福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村口傳來警笛聲。幾輛警車緩緩駛來,揚起一路塵土。
呂洪福臉色煞白,雙腿一軟,差點跌倒。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葉鐵柱:“你...你真的報警了?”
“不然呢?”葉鐵柱淡淡道,“讓你繼續逍遙法外?”
警車停在曬場邊,幾名警察走下車。領頭的警官看了看現場,問道:“是誰報的警?”
葉鐵柱上前一步:“是我。關于呂洪福侵占集體資產、偽造賬單的事,我要正式報案。”
呂洪福癱坐在地上,眼中盡是絕望。他知道,一旦警方介入調查,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都會暴露無遺。
葉巧蓮走到弟弟身邊,輕聲說:“弟弟,你真的想好了嗎?”
葉鐵柱點點頭:“姐,有些事總要有人站出來。這些年,不只是我們家受害,整個村子都被他們壓榨。”
警察開始記錄筆錄,村民們三三兩兩地議論著。
趁著警察在給群眾做筆錄,呂洪福還在不停的作死,他死死攥著手機,那張總是掛著諂媚笑容的臉此刻變得扭曲。
一張照片,就是這么一張小小的照片,竟然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在整個村子里傳遍了。這事說來詭異,因為除了他之外,這張照片一直都安安靜靜躺在手機里,從未示人。
莫香蘭那張蠻橫的臉突然闖入腦海,呂洪福眼角抽搐了一下。這個整天聒噪不休的女人,平日里最愛翻他東西。難道是她?
“賤人!”呂洪福咬牙切齒,血氣上涌,“居然敢偷看我手機!”
可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就算莫香蘭看到了照片,也不至于傳得滿村皆知。更讓他想不通的是,這事怎么會和葉鐵柱扯上關系?
門外的喧鬧聲越來越大,夾雜著不少辱罵聲。
“狗日的呂洪福,騙人錢財的事都干得出來!”
“這種人渣,居然還是咱們村的主任!”
“二柱和他姐不容易,你還敢欺負人家!”
憤怒的聲浪此起彼伏,有人啐了一口,隨即“啪”的一聲,一團泥巴重重砸在大門上。幾個小孩更是從路邊抓起牛糞,對著大門一通狂轟濫炸。
呂洪福站在院子里,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能清晰地聽到外面的動靜,卻不敢出去。這些年來,他仗著村主任的身份沒少欺壓百姓,現在風聲鶴唳,生怕哪個仇人拿著鐵锨過來拼命。
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時,莫香蘭突然從屋里沖了出來,指著他的鼻子就開罵:“你個沒用的東西,看看家門口都成什么樣子了!就知道躲在院子里當縮頭烏龜!”
這話像是一根導火索,徹底點燃了呂洪福的怒火。他猛地轉身,“啪”的一聲,一巴掌重重抽在莫香蘭臉上。
“賤人,你整天勾三搭四,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現在還敢在這里指手畫腳!”
莫香蘭捂著臉,目眥欲裂:“你說誰不能生?就你那不中用的玩意兒,硬得起來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吃那些藥!”
這話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戳在呂洪福最痛處。他臉色鐵青,死死盯著莫香蘭:“那照片是怎么傳出去的?你是不是和葉鐵柱有一腿?”
“呵!”莫香蘭冷笑一聲,“你還有臉說別人?你和你小兒子合伙騙人的事兒,我可都知道!還有你往人家果園打百草枯的事,要不要我一件件說給大伙聽聽?”
“啪!”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莫香蘭踉蹌著后退兩步,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她突然轉身,抄起墻角的鐵鍬就朝院子里的花盆砸去。“哐當”聲不絕于耳,瓦片碎屑四處飛濺。
“你這個畜生!”莫香蘭一邊砸一邊罵,“當初要不是看你是個村干部,我能嫁給你這種人?整天裝模作樣,背地里盡干些缺德事!”
呂洪福想要阻止,卻被她手中的鐵鍬逼得連連后退。直到院子里一片狼藉,莫香蘭才停手,扔下鐵鍬冷聲道:“你等著,我這就叫我爹他們來!看你還能在村里橫多久!”
此話一出,呂洪福父子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莫家在鎮上開著小超市,和派出所的人也有些交情。要是讓莫家人知道這些事...
門外的笑聲更大了,有人還吹起了口哨。這種熱鬧,多少年沒在呂家門口看到過了。
正當場面一片混亂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呂主任。”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葉鐵柱慢慢走了進來。他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這個幾月每天在果園里勞作,膚色曬得黝黑,眼神卻格外清亮。
“這是兩萬八。”葉鐵柱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錢,“雖然你做假賬,還債是每個人應盡的責任。錢我還你,以后你別再找我姐的麻煩。”
說著,他將錢扔到了呂洪福腳下。
呂洪福看著散落一地的錢,心里卻苦如黃連。這錢雖然拿到了手,但名聲卻是徹底臭了。往后在村里還怎么混?
門外的喧鬧聲越來越大,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呂主任,你還是辭職算了吧!”
這話引來一片附和聲。
呂洪福站在原地,渾身發抖。如果不是警察還在他家,他真想“砰”的一聲把大門給關上。
院子里的狼藉還未收拾,莫香蘭已經拎著包離開了。臨走前,她冷冷丟下一句話:“等著收拾爛攤子吧!”
呂洪福癱坐在門后,渾身冷汗直冒。他掏出手機,顫抖著手指再次點開那張照片。照片上,一個男人正偷偷往果園里傾倒什么東西,雖然拍得不太清晰,但那個身影他再熟悉不過。
“完了...”他喃喃自語,“這回是真的完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接通后,對方說了一句話,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呂主任,明天縣里要來人調查果園枯死的事。準備準備吧。”
電話掛斷了,呂洪福手一軟,手機掉在地上。他望著滿院的狼藉,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