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堂外腳步聲急促靠近，一名黑衣蒙面人快步入內，單膝跪地：“陛下！影衛密報，鐘煜率軍南下千里，生擒蕭昭玄！玄冥關失守，玄騎與寒霜軍二十余萬盡數被其坑殺！”

“啪！”

晉帝手中茶盞炸裂，茶水四濺，幾片瓷片劃過他的手指，滲出血絲。

那閉目的中年人也緩緩睜開了眼，眸中寒光閃爍。

“消息可靠？”晉帝瞇起眼睛，聲音低沉。

“玉令密探親自探查，千真萬確，城中也有百姓親眼目睹蕭昭玄被擒，現場血流成河，尸橫遍野。”黑衣人額頭抵地。

“有趣。”晉帝輕笑，指尖輕輕摩挲著扶手，“這鐘煜，倒是讓朕刮目相看了。”

黑衣人繼續道：“此外，鐘煜已向五國宣告，若有人敢插手他與天衍國之戰，他便放棄天衍國，轉而全力攻伐該國，見人殺人，遇城屠城！據說他已在玄冥關外豎起了二十萬皇軍將士的頭顱。”

晉帝眼中精光一閃：“這分明是在向我施壓？”他冷笑一聲，“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站起身來，負手而立，龍袍下擺隨風輕揚：“傳令龍驤軍團，即刻向玄鐵關集結。另外，昭告天下，我必須調兵遣將，直取玄都，助天衍國解困！”

“陛下！”韓明河忍不住開口，“鐘煜此人已成瘋魔，若貿然出兵...”

“住口！”晉帝冷喝，“你以為朕是在征詢你的意見？”

韓明河渾身一顫，連忙跪地：“微臣該死。”

黑衣人領命而去，腳步聲漸遠。

待人散去，晉帝望向窗外：“皇叔，這局勢，比朕想象的還要有趣。”

那中年人淡淡開口：“陛下是要趁機吞并天衍國？”

“不止。”晉帝眼中閃過野心，“天衍國，星辰國，都是朕的囊中之物。這鐘煜，不過是朕的一枚棋子罷了。”

......

消息如風暴般席卷天下。

鐘煜千里擒君，坑殺二十萬大軍的壯舉，令天下震動。各國使節紛紛求見天衍國女帝，實則暗中觀察局勢。

曾經的賢相形象轟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瘋狂嗜血的魔王。坊間傳言紛紛，有說他修煉邪功走火入魔，有說他本就是魔教中人臥底朝廷。

而晉國出兵的消息更是讓局勢沸騰。

天衍國帝都，蕭昭霜看著晉國來信，眉頭緊鎖，燭火搖曳，映照著她疲憊的面容。

她對晉帝的善意心存疑慮，但此刻也只能接受這份“援助”。朝中重臣們爭相獻策，卻無一人敢保證能夠制服鐘煜。

“回復晉帝，就說戰后幽州歸晉。”她揉了揉太陽穴，“讓宋明遠繼續徹查鐘煜的同黨。”

這些日子，她寢食難安，每當閉上眼，就會看到玄冥關外那二十萬顆頭顱，看到鐘煜瘋狂大笑的模樣。

鐘煜能夠輕易擄走蕭昭玄，朝中必有內應，而滿朝文武，竟無一人敢挺身而出，都在觀望局勢。朝堂上的爭吵聲不絕于耳，卻無人真正為國分憂。

好在探子來報，蕭昭玄暫時無性命之憂，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消息。

“陛下。”貼身宮女小聲道，“該用膳了。”

蕭昭霜擺擺手：“不用了，你退下吧。”

自從鐘煜離京那日起，這個名字就如同夢魘般縈繞在她心頭，那日的場景歷歷在目，鐘煜跪在殿前，聲聲喊冤。而她熟視無睹，冷漠相對，甚至提出退婚。

一個小小的誤會，竟演變成如此局面。

二十萬將士的性命，已經讓這份仇恨無法化解。

蕭昭霜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這一戰，天衍國輸不起。

她，更輸不起。

......

星辰國宮中。

寧如月看完密報，久久無言，窗外落英繽紛，一片花瓣飄落在案幾上。

“陛下。”諸葛憐雪輕聲道，“鐘煜此人已成瘋魔，還請陛下莫要再與其有瓜葛。如今晉國、天衍國聯手，他必死無疑。”

寧如月將密報折好，走到窗前，春日的陽光灑在她清麗的面容上，卻驅散不了眼中的憂色。

“雪兒，你還記得他在星辰國時的模樣嗎？”寧如月輕聲道，“那時的他，是何等風采。”

諸葛憐雪默然。她當然記得，那個在朝堂上侃侃而談的年輕人，那個在花園里與陛下對詩的才子，那個在邊關為星辰國立下赫赫戰功的將軍。

“陛下，事已至此...”諸葛憐雪欲言又止。

“我知道。”寧如月打斷她，“我只是在想，若當初...”她搖搖頭，沒有說完。

殿外傳來通報聲：“陛下，晉國使者求見。”

寧如月整理衣冠，恢復了帝王威儀：“宣。”

使者進殿，遞上國書，寧如月展開一看，眸光微動。

“替我回復晉帝，星辰國不會插手此事。”她淡淡道。

使者告退，諸葛憐雪松了口氣。

“雪兒。”寧如月忽然開口，“若他真的...死了，替我將他的尸身尋來，每逢初一十五，我要親自祭拜。”

諸葛憐雪心中一痛，看著寧如月落寞的背影，不禁黯然。

這場風暴，終究要席卷天下了。而那個讓星辰國女帝動心的男人，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

與此同時，玄都宮殿內燭火搖曳，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商子儒手中握著一卷檄文，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的目光在文書上來回掃視，眉頭越皺越緊。殿內一片寂靜，只有燭火偶爾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這晉國皇帝，居然也想來分一杯羹。”商子儒冷笑著將檄文遞給鐘煜，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屑，“這位晉皇說，為了營救被劫持的天衍皇，他要出兵討伐我們。”

鐘煜接過檄文，目光在上面緩緩掃過，檄文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中充斥著“不忠不義”、“殘暴無度”之類的詞匯，字里行間都在為天衍皇叫屈。

“呵。”鐘煜發出一聲冷笑，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這位晉皇倒是會借題發揮。”

慕容烈站在一旁，眉頭緊鎖，他的手不自覺地按在劍柄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作為剛加入大樞不久的將領，他很清楚目前的處境有多危險。

“以我們現在的兵力...”慕容烈的聲音有些低沉，“恐怕難以同時應對兩國大軍。”

諸葛明月猛地一拍案幾，茶盞隨之跳動，發出清脆的響聲：“晉國也想來摻和？那就打！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大樞的厲害！”

歐木鐵衣那張常年板著的臉上難得露出幾分戰意：“大王，金剛衛愿為前鋒，直取晉軍！”

“大王，我們鐵木虎騎絕不會讓晉軍踏進半步！”鐵木雙杰異口同聲，聲音洪亮地回蕩在大殿之中。

角落里的誠長風低著頭不敢作聲，他知道自己沒資格在這種場合開口，但他的手卻不自覺地握緊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