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晨霧還未散去。

公孫默被人小心翼翼地抬上馬車，雖然已經脫離危險，但他的身體狀況還不足以支撐長途跋涉，每走一步都讓他疼得直冒冷汗。

鐘煜換上一身藍色錦衣，腰間配著一柄長劍。三千虎騎已經整裝待發，鎧甲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芒。

“大王，金剛衛要不要一起帶上？”鐵木戰湊上前問道。

鐘煜搖了搖頭：“金剛衛雖然威武，但行動不夠靈活，這種遠行還是虎騎更合適。”

隊伍緩緩向著幽州腹地進發，一路上，鐘煜看到了許多令人觸目驚心的場景，大大小小的部落之間不斷發生沖突，有的只有二三百人，有的能有三千多人。但當他們看到那面代表幽州王的大纛時，都會立刻停下廝殺，跪地行禮。

“鐵木戰。”鐘煜招手示意。

“大王。”

“回去后擬一道禁武令，所有部落不得私自動武，有什么恩怨，都要到王殿來處理，定期安排守衛輪流巡邏，違令者，屠部！”

鐵木戰神色一凜，鄭重應道：“是！”

行至正午，隊伍在一處水草豐美的地方稍作休整。鐘煜走到公孫默的馬車旁：“還能撐住嗎？”

公孫默強撐著坐起身：“大王放心，小人沒事。”

鐘煜看了看他蒼白的臉色，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固元丹，吃了能讓你好受些。”

公孫默接過瓷瓶，眼中閃過一絲感激，這固元丹可不是尋常之物。

休整片刻后，隊伍繼續前進。

午后的陽光炙熱，草原上一片寂靜。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喊殺聲，鐘煜抬眼望去，只見兩個部落正在激烈廝殺。

一個約莫三千人的部落正在追殺另一個只有五百人的小部落，那些逃命的人中，不乏老弱婦孺。

“大王！”鐵木戰握緊了刀柄。

鐘煜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去看看。”

三千虎騎瞬間展開，如同一張大網般向著廝殺的方向包抄而去，當那面代表幽州王的大纛出現在視野中時，兩個部落的人立刻停下了廝殺。

“拜見大王！”所有人跪倒在地。

鐘煜策馬上前，目光在兩個部落的首領身上掃過：“說說看，怎么回事？”

大部落的首領連忙道：“回大王的話，這個小部落占據了我們的牧場...”

“放屁！”小部落的首領怒吼，“那片牧場明明是我們先發現的！”

兩人爭執不下，各執一詞。

鐘煜看了看四周的尸體，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都住口！”

兩個首領頓時噤若寒蟬。

“從今日起，幽州境內，所有部落不得私自動武，有什么紛爭，到王殿來處理。違者...”鐘煜冷冷一笑，“屠部！”

“是！”兩個首領額頭搶地。

“至于你們...”鐘煜看著大部落的首領，“欺凌弱小，殺戮無辜，按律當斬。”

大部落的首領臉色大變：“大王饒命！”

“把他拿下。”鐘煜揮了揮手，“至于部落中的其他人，編入軍中。”

幾個虎騎上前，將那首領拿下，其余人面露驚恐，卻不敢有絲毫反抗。

夕陽西下，一支隊伍緩緩行進在幽州的荒原上。鐘煜坐在馬上，目光掃過四周連綿起伏的山丘。從王殿到玄天法師的駐地，需要整整一天的路程。

“大王，前面有條溪流，水草豐美，適合扎營。”鐵木戰策馬上前，指向不遠處蜿蜒的水流，他的臉上帶著些許疲憊，但眼神依然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鐘煜微微頷首，這一天的顛簸，讓他也感到些許疲憊，更何況身后那個叫公孫默的家伙，已經搖搖欲墜，像是隨時會從馬背上栽下來。

“那人怎么樣？”鐘煜頭也不回地問道。

“回大王，還活著。”鐵木戰瞥了眼后方，“不過看起來快不行了。”

鐘煜輕哼一聲：“硬生生熬過了那個饑餓的漫長月份，結果顛馬一天就要去見閻王，也是個奇人。”

營地很快搭建完畢。夜幕降臨時，十幾堆篝火升起，將黑暗驅散，烤肉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混合著草木的清香。

公孫默原本蔫頭耷腦地靠在一旁，聞到香味立刻來了精神，他眼巴巴地盯著火上滋滋冒油的肉串，喉結不停滾動。

“先給他。”鐘煜對著準備遞肉的鐵木戰擺擺手，“死了就問不出話來了。”

公孫默接過肉串，狼吞虎咽起來，油脂順著他的下巴流淌，但他毫不在意，像是幾輩子沒吃過肉似的。

篝火映照下，鐘煜的目光在公孫默身上停留片刻：“說說這個玄天法師，他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

“咳咳...”公孫默被嗆了一下，連忙用袖子擦了擦嘴，“大王有所不知，玄天法師是幽州的守護者，雖然人數不多，但地位超然，每一位祭司都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能呼風喚雨，通靈驅鬼。”

“尤其是大祭司玄姑，更是法力無邊，聽說她能預知未來，能與天地對話，整個幽州，就沒有不敬畏她的。”

鐘煜端起茶碗，目光微沉：“玄姑？她是哪個部落的人？”

“烈云部落的。”公孫默連忙補充，“不過大王放心，成為玄姑后，她就不再有任何私情了。玄天法師都是這樣，一旦入了教，就得斷絕七情六欲。”

“私情？”鐘煜冷笑一聲，茶水在碗中微微晃動，“本王壓根沒放在心上，幽州只能有一個主宰，那就是本王！”

篝火映照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他向來沒什么好感，等見了這位玄姑，若是識相也就罷了，若是不識相...

夜色漸深，營地漸漸安靜下來，鐘煜坐在帳篷內，聽著外面的風聲。

“大王，要不要...”鐵木戰欲言又止。

鐘煜知道他想說什么：“不必，明日一早，我們直接去見這位玄姑。”

“可是...”

“本王倒要看看，這些所謂的玄天法師，究竟有什么了不起。”鐘煜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傳令下去，明日全軍戒備。”

第二天一早，晨霧還未散盡，隊伍就繼續前進。

遠處，十八根巨大的石柱拔地而起，呈圓形排列。每根石柱都有三人合抱粗細，高達數丈，表面刻滿了古怪的符文，石柱之內，帳篷錯落，掛著各式詭異的裝飾物，骷髏、獸骨、風鈴，在晨風中發出細碎的聲響。

“到了。”公孫默聲音發顫，“這就是玄天法師的圣地。”

就在這時，一團黑霧憑空出現在前方。霧氣翻滾，逐漸凝聚，顯出一個身材魁梧的身影。

“烈容驍護法！”公孫默低聲驚呼。

那人頭戴寶珠，體型如小山，正是玄天法師的護法。他的出現方式詭異，卻給人一種厚重如山的壓迫感。

“煜王。”烈容驍微微躬身，聲音渾厚，“大祭司已在等候，不過，只有您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