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辨倗c點頭，“馬車已經備好，去西陵城做個千夫長，剩下的路，就看你自己了?！?

他揮了揮手，幾個侍衛立刻上前，將韓不還架了出去。

馬車緩緩駛出鎮國公府，韓不還靠在車廂上，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扭曲，仇恨如同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車輪碾過石板路，發出有節奏的咯噔聲，像是某種無聲的諷刺。

與此同時，將軍府。

蕭昭霜剛從宮中回來，就看到她的師父正在庭院中等她，老者一身灰衣，負手而立，背影透著說不出的蕭索。

“師父......”她低著頭走過去，聲音輕若蚊吶。

“事情我都知道了。”老者沒有回頭，聲音平靜得可怕，“這些年吃了蕭家的飯，也該還了。”

蕭昭霜猛地抬頭，臉上寫滿了驚慌：“不行！鐘煜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人了，他手下有數萬精兵，您去了......”

她說不下去了，她太清楚自己師父的情況。曾經的九品宗師，因為一場舊傷，如今連八品的實力都發揮不出，若是去了幽州，恐怕......

“無妨。”老者轉過身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斷劍，青光閃爍間，似乎有龍吟虎嘯之聲。

“鐘煜的人頭，我會取來?！?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門口。

蕭昭霜追出去時，哪還有師父的身影？她急得直跺腳，立刻吩咐下人四處搜尋，自己也騎馬追了出去。

夜色漸深，街道上已經沒什么行人，蕭昭霜的馬蹄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顯得格外清晰。

她心急如焚，這一生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是皇兄，一個就是師父，若是師父真的去了幽州......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幽州，天樞王庭。

鐘煜正摟著鐵木玉兒，慵懶地靠在軟榻上，窗外傳來士兵操練的聲音，喊聲震天，充滿了昂揚的戰意。

“這些人還真是賣力?！彼χf道，“都以為我要祭天稱帝了。”

鐵木玉兒依偎在他懷里，輕聲道：“大王，薩滿祭司那邊......”

鐘煜一拍腦袋：“對對對，這事差點忘了?！彼⒖套鄙碜?，“來人！把諸葛明月叫來！”

不一會兒，諸葛明月就匆匆趕到。

“誠長風和公孫默關在哪？”鐘煜問道。

諸葛明月撓了撓頭，想了半天才道：“好像是......在西邊的地牢?！?

“帶路?！?

當他們來到地牢時，眼前的景象讓鐘煜都愣住了，兩具骨瘦如柴的人影躺在地上，看起來已經氣絕。

“大王......救命......”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

“這都能活？”鐘煜瞪大眼睛，“快，把他們抬出去醫治！”

虎騎進去時都驚呆了，地上的草都被啃光了，兩人已經奄奄一息。

“大王，我......”諸葛明月有些尷尬地搓著手。

鐘煜擺擺手：“無妨，你讓他們重新審視生命的珍貴，激發了潛力，他們終將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諸葛明月一臉認真：“他們終將意識到我的良苦用心？”

鐘煜看著這張憨厚的臉，忍不住笑了，是會感謝，只不過是問候你祖宗八代那種感謝。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匆匆跑來：“大王，邊境來報，有一個老者持劍向幽州而來，疑似......”

鐘煜瞇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來得好快啊。

“傳令下去，不要輕舉妄動?！彼D身走向大帳，腳步從容不迫，“讓我們看看，這位劍神，還剩下幾分當年的威風?！?

夜幕降臨，幽州城外的荒野上，一個佝僂的身影正在緩緩前行。月光下，那柄斷劍泛著幽幽的青光，似乎在訴說著某個古老的故事。

老者抬頭望向遠處燈火通明的幽州城，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這一去，便是死路一條，但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聲，老者微微側身，看到一隊騎兵正朝這邊疾馳而來。

“看來，好戲要開場了?！彼哉Z，手中的斷劍輕輕顫動，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

而此刻的幽州王帳內，檀香裊裊升起，在空中勾勒出朦朧的輪廓。

鐘煜望著眼前正在狼吞虎咽的兩人，眉頭微蹙，案幾上的飯菜被兩人掃蕩得干干凈凈，連一粒米都不曾剩下。

誠長風吃得滿臉都是油光，眼淚順著枯槁的面容滑落，他那曾經魁梧的身軀如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衣衫襤褸，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腐臭味。

他身旁的公孫默也好不到哪去，兩人都像是幾輩子沒吃過飯似的，公孫默的手不停地顫抖，每一次夾菜都顯得那么艱難，卻依然不愿放慢進食的速度。

“慢點吃。”鐘煜輕聲提醒，目光中帶著幾分憐憫。

兩人聞言稍稍放緩了動作，但很快又恢復了先前的狼狽模樣。鐘煜本想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兩人能從生死線上爬回來，想必也非等閑之輩。

案幾上的飯菜很快見底，誠長風和公孫默終于停下了動作，臉上露出意猶未盡的神色。

“公孫默?！辩婌锨昧饲米腊?，“明日你帶本王去見那個玄天法師。”

公孫默連連點頭，那種在生死邊緣游走的恐懼感，讓他此刻只想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岸嘀x大王！”

“誠長風你先在這住下，后面有什么事再安排?！辩婌限D向另一人。

誠長風顫巍巍地想要起身行禮，卻被鐘煜抬手制止。

“行了，不必多禮，先把身子養好?！?

看著這位曾經二百多斤的壯漢如今瘦得只剩骨架，鐘煜也不由得暗自嘆息，這些日子，他們究竟經歷了什么？

“來人，送他們下去休息?！?

門外的虎騎立刻進來，將兩人攙扶著離開，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鐘煜才緩緩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夜色漸深，王帳內的燭火搖曳。鐘煜起身踱步到窗前，望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營火，如今他手下的兵力已經頗具規模。

虎騎由諸葛明月統領，鐵木戰和鐵木蘇謙為副將。金剛衛依舊負責王殿警戒。從玉王殿和其他部落收編的騎兵約有八萬，都在諸葛明月的調教下逐漸成型。

這些人修煉他傳授的功法，進展還算順利。只是這通天壇的建造速度實在讓人頭疼，幽州的工業基礎太過薄弱，一個簡單的通天壇都要磨蹭這么久。

遠處的工地上，即便到了夜晚，工匠們依然在忙碌，火把的光芒映照著他們的身影，將影子拉得老長。鐘煜的目光越過工地，望向更遠處的北方，那里，是玄冥關的方向。

蕭家兄妹的事，他可沒忘。

“來人?！?

“大王?！?

“準備馬車，明日一早啟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