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若臉色驟變，憤怒道：“是你！”她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

“正是我。”白寧柔不再掩飾眼中的諷刺，“夫人別來無恙？看您面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適？”

“你想做什么？”秦芷若緊緊盯著她，手不自覺地將東云朝往身后拉。

“沒什么，只是想告訴夫人一聲，從今以后，這對兒女就由我來照顧了?！卑讓幦彷p笑，“二皇子說了，孩子需要母親的關愛?！?

秦芷若厲聲問：“朝兒，你剛才叫她什么？”

東云朝被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往后縮，眼中含淚，小手緊緊攥著衣角。

白寧柔優雅地邁步上前，將他護在身后：“夫人何必嚇唬孩子？這可是二皇子的意思。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問?！?

秦芷若臉色大變，嘴唇微微顫抖。她深深看了東云朝一眼，轉身匆匆離去，背影顯得格外蕭索。

東云朝呆呆地望著生母遠去的背影，淚水無聲滑落。他想追上去，卻被白寧柔輕輕拉住。

白寧柔溫柔地擦去他的淚：“別怕，娘親在這里。走，我們去買那個糖人好不好？”

不遠處的茶樓二樓，慕容霜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放下手中的茶盞，急匆匆趕往寧王府。

清馨閣內，蘇雨煙正在調配香料。

“雨煙，我有個有趣的發現！”慕容霜興沖沖地闖入，裙擺帶起一陣風，驚飛了案幾上的紙張。

蘇雨煙無奈一笑，放下手中的香料：“又遇到什么新鮮事了？”她起身將散落的紙張一一撿起。

“二皇子可真是好手段...”慕容霜拉著她在軟榻上坐下，將方才在街上看到的一幕娓娓道來。說到精彩處，還不忘手舞足蹈地比劃。

“這有什么稀奇的？”蘇雨煙淡淡道，“許多人家都會這么做。后宅之中，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見?！?

慕容霜嘆了口氣，神色突然黯淡下來：“你變了，不再像從前那般愛湊熱鬧了。”

“怎么了？”蘇雨煙放下手中的香料，關切地問。她注意到慕容霜眼底的落寞。

“他們都說我不像個主母的樣子?！蹦饺菟氖?，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你教教我好不好？我也想變得像你這樣?！?

蘇雨煙看著好友期待的眼神，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帝都的貴女們，在出閣前可以無憂無慮地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一旦嫁為人婦，便要迅速褪去少女的天真爛漫，學會在這復雜的官場中周旋。這個道理，蘇雨煙比誰都明白。

清馨閣內，馨香裊裊，茶香四溢。蘇雨煙望著對面神色憂郁的慕容霜，心中泛起一絲不安。記憶中那個活潑開朗的閨中密友，如今卻像一朵失去了光彩的牡丹，蔫蔫地垂著頭。

“這茶是新進的龍井，你嘗嘗。”蘇雨煙輕輕推過茶盞，目光落在慕容霜微微顫抖的手指上。

慕容霜勉強扯出一絲笑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卻像是什么都沒嘗出來似的，又默默放下。

“霜兒，”蘇雨煙放下手中的茶盞，“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

慕容霜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眼神閃爍，“沒...沒什么。”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說你閑話？”蘇雨煙柔聲問道，“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有什么心事，我還能看不出來？”

屋外的風輕輕拂過，帶起窗邊風鈴清脆的響聲。慕容霜低著頭，纖細的手指不停地絞著衣角，仿佛這樣就能緩解內心的焦慮，“真的沒有誰說我，我只是...只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

“不夠好？”蘇雨煙蹙眉，“你在帝都長大，難道還不明白那些人的心思？他們說你的閑話，無非是嫉妒你過得太好?！?

“可是...”慕容霜欲言又止，眼圈微微發紅。

紅梅端著點心進來，看到這一幕，識趣地放下點心就退了出去，還細心地帶上了房門。

“你想想，”蘇雨煙起身，走到慕容霜身邊坐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你相公對你一心一意，府中也沒有那些煩人的小妾，這樣的日子，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提到小妾二字，慕容霜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兒，原本低垂的頭猛地抬起，“他要是敢納小妾，我就...”她握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蘇雨煙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就什么？”

“就...就閹了他！”慕容霜咬牙切齒地說道，臉上浮現出一抹狠厲。

此時，東凌琛正要踏入清馨閣，聽到這句話，腳步猛地頓住。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襠，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父王，什么是閹了？”小喜寶天真地問道，圓溜溜的大眼睛里滿是好奇。

東凌琛額頭冒出冷汗，連忙抱起孩子轉身就走，“這個...等你長大再說。”

屋內的兩個女人渾然不知外面發生的一切，繼續著她們的話題。

“說起來，”蘇雨煙注意到慕容霜帶來的包裹，“你囤積這些中草藥想干啥？”

慕容霜神色一亮，仿佛找到了感興趣的話題，“這是養花用的秘方，我二姐教我的?！彼蜷_包裹，露出里面各色藥材。

“養花？用藥材？”蘇雨煙挑眉。

“對?。　蹦饺菟d致勃勃地解釋道，“先把藥材熬成湯，等涼了澆在花根上。你是不知道，我那些快枯萎的花兒，現在長得多好。前幾天府里來的客人都夸我的花養得好呢！”

蘇雨煙皺眉打開藥包，仔細查看里面的藥材。隨著她的檢查，臉色逐漸變得鐵青。

“告訴你這個方子的人，是不是讓你別告訴我？”她的聲音冷得像冰。

“你怎么知道？”慕容霜驚訝道，“她們說你是大夫，怕你笑話。”

“笑話？”蘇雨煙冷笑一聲，“這是慢性毒藥，長期使用能讓人不知不覺地...”她的話還沒說完，慕容霜的臉色就變得慘白。

“什么？”慕容霜猛地站起來，茶盞被打翻，茶水灑了一桌。她顧不得擦拭，死死盯著蘇雨煙，“你說這是毒藥？”

蘇雨煙點點頭，“這些藥材單獨使用無害，但按照特定比例配制后，就會變成一種極其陰毒的慢性毒藥。中毒者會逐漸虛弱，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去?！?

“好啊，原來是這樣！”慕容霜眼中燃起怒火，一把抓起藥包就往外沖，“我倒要看看，是誰這么狠毒！”

“王妃，要不要幫忙？”紅梅擔憂地問。

蘇雨煙搖搖頭，“不用，她會處理好的?！彼饺菟x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擔憂。雖然慕容霜看起來天真爛漫，但骨子里卻有一股狠勁。這次的事情，怕是要有人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