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營帳內(nèi)燭火搖曳。司紫等人聚在柳婉婉帳中,還在為白天軍中的流言擔憂。
“婉婉,端昭真是太過分了,到處散播留言,她到底想干什么呀?難道以為這樣就能讓你當不成將軍,也太可笑了。”
“端昭這是想借著輿論施壓,逼東陵王把我閑置?”柳婉婉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冷意。
司紫氣得臉頰通紅,來回踱步:“那些支援部隊住在單獨的營地,現(xiàn)在流言還只在他們中間傳播。要是讓東陵軍的將士們知道了......”
“怕是要打起來。”糯米接過話頭,神色凝重,“這些日子,將士們都親眼見證了您的本事。要是讓他們知道有人這樣編排您......”
柳婉婉站起身,走到帳門前。月光如水,灑在營地上,遠處依稀可見士兵們來回巡邏的身影。這些日子征戰(zhàn),她帶兵打仗的本事已經(jīng)得到了不少將士的認可。若是讓他們知道有人在背后這樣編排她,必定會鬧出事端。
“聽說端昭已經(jīng)開始煽動支援部隊的武將去找元帥了。”糯米壓低聲音說道,“他們說要求元帥重新考慮您的任命。”
帳內(nèi)一時沉默。燭火跳動,在帳壁上投下?lián)u曳的影子。
“讓他們?nèi)グ桑獛涀杂蟹执纭!绷裢褶D(zhuǎn)身回到案前,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
“就這么算了?”柳紫不甘心地跺了跺腳,眼中閃過一絲怒火,“至少讓我去揍端昭一頓出氣!那個陰險小人,整天在背后搞這些齷齪事!”
柳婉婉瞥了她一眼:“你現(xiàn)在是百戶,打?qū)④娛且ぼ姽鞯摹!?
“要不是從了軍......”柳紫咬牙切齒,一拳砸在桌上,“等打完仗,我就不干了!”
果然,入夜后不久就傳來消息,一名金甲軍武將帶著一群人去找蕭如雪鬧事。營地里頓時人心浮動,到處都是竊竊私語。
蕭如雪雷霆震怒,直接下令打了帶頭鬧事的三十軍棍。更是放出話來:誰要是不服,可以去挑戰(zhàn)柳將軍,能在她手下走滿十招的,既往不咎。
這份將令發(fā)布,金甲軍中頓時沸騰。將士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穑腥藫u頭嘆息,有人冷眼旁觀,更有人躍躍欲試。
第二天一早,一名叫端昭的校尉就站了出來。這人生性驕傲,從小習(xí)武,十五歲就開始從軍。在他看來,元帥說的“十招”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訓(xùn)練場上,晨露未干。端昭當著全軍將士的面,直接向柳婉婉發(fā)起挑戰(zhàn)。他手持長槍,目光傲然:“末將只要一個公平較量的機會。若是柳將軍能勝,末將絕不再多說一字。”
一萬五千金甲軍將士頓時沸騰,紛紛為端昭吶喊助威。有人高聲叫好,有人搖頭嘆息,更有人暗暗握緊了拳頭。
柳婉婉站在場中央,晨光灑在她的鎧甲上,映出一片金色。她握著梨花槍,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面帶傲色的男子。周圍的喧囂仿佛與她無關(guān),她的目光平靜如水,卻又鋒利如刃。
“柳將軍,難道是不敢?”端昭見她遲遲不動,冷笑一聲,“還是說,元帥給的十招太少,您怕輸?”
訓(xùn)練場上的喧鬧聲更大了。有人開始起哄,有人低聲議論,更有人暗暗搖頭。
“女人就該待在閨房里繡花!”
“憑什么讓她來統(tǒng)領(lǐng)我們?”
“靠著父兄的軍功就想號令金甲軍,做夢!”
司紫站在人群中,聽到周圍的議論,氣得臉色發(fā)白:“這個端昭,真是找死!”
糯米按住她的肩膀:“別急,看將軍怎么收拾他。”
場中,柳婉婉依舊沒有說話。她只是輕輕抬起了手中的梨花槍,槍尖在晨光下閃爍著寒芒,仿佛預(yù)示著即將到來的風(fēng)暴。
端昭見狀,也收起了輕視之心。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fā)出的凌厲氣勢,那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生死之戰(zhàn)才能磨練出來的鋒芒。
訓(xùn)練場四周已經(jīng)圍滿了人,就連遠處的支援部隊營地也有人匆匆趕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這場關(guān)系到軍心的較量。
柳婉婉緩緩擺出起手式,梨花槍橫在胸前。她的目光如電,直視著端昭:“出招吧。”
這簡單的三個字,卻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整個訓(xùn)練場瞬間安靜下來。
端昭已經(jīng)開始重視起來,但面對眾多將士的注視,自覺不能丟臉,嘴硬道:“我讓你三招。”話音未落,他就感覺到一股凌厲的氣勢撲面而來。
柳婉婉的梨花槍看似輕飄飄地刺出,卻蘊含著驚人的內(nèi)力。槍尖劃破空氣,發(fā)出尖銳的嘯聲。
端昭本能地想要伸手格擋,卻在最后一刻察覺到了危險。那看似輕柔的一槍中暗藏著致命的殺機。
但為時已晚。
“咔嚓”一聲脆響,槍尖已經(jīng)刺穿了他的鎧甲。鮮血順著粉色的槍身滴落,在地上洇開一朵朵暗紅的花。
全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到了地面上那道道蛛網(wǎng)般的裂痕,從柳婉婉腳下一直延伸到端昭身前。這一槍的力道之大,已經(jīng)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端昭臉色慘白,冷汗如雨下。他終于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這哪里是什么繡花枕頭,分明是一把鋒利到極致的利劍。
“末將認輸。”端昭單膝跪地,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柳婉婉收回梨花槍,目光掃過四周鴉雀無聲的將士們。方才還喧囂的營地此刻安靜得可怕,只有寒風(fēng)呼嘯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遠處的端昭還在嘲諷:“這端昭怎么這么快就認輸了?該不會是故意放水吧?”
秦東陽卻看得真切,端昭額頭的冷汗,還有那微微發(fā)抖的手,都在訴說著真相。這一戰(zhàn),柳婉婉用實力讓所有質(zhì)疑者閉上了嘴。
她轉(zhuǎn)身離去時,北風(fēng)掀起她的衣袂,如同勝利的旗幟在空中飄揚。這一刻,沒有人再敢小看這個手持梨花槍的女子。
營地里的氣氛開始松動,竊竊私語聲漸起。
“沒想到柳將軍竟有如此實力...”
“那一槍的力道,恐怕連我們營里最強的幾個都接不住。”
“難怪大帥會讓她統(tǒng)領(lǐng)金甲軍...”
柳婉婉充耳不聞,徑直走向自己的營帳。推開帳簾的瞬間,她終于卸下了所有的偽裝,疲憊地靠在案幾上。
手中的梨花槍上還殘留著血跡,她取出手帕細細擦拭。
帳外傳來腳步聲,是秦東陽。
“你還好嗎?”他的聲音里帶著關(guān)切。
柳婉婉沒有回頭:“我很好。”
“你不必每次都...”秦東陽欲言又止。
柳婉婉不想搭理他,問道:“你還有事嗎?”
秦東陽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跌打藥,你...”
話未說完,就見柳婉婉擺了擺手:“我不需要。”
秦東陽看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什么話也沒說離開了。
校場上,士兵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穑務(wù)撝裉斓谋仍嚒u漸地,那些輕蔑的語氣變成了欽佩,那些質(zhì)疑的眼神化作了敬重。
柳婉婉擦拭好梨花槍,轉(zhuǎn)身出了帳篷,往金甲軍所在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