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東都大元帥
- 美人袖中握兵符
- 甜莓醬
- 2199字
- 2025-05-07 19:37:36
寒風呼嘯,永安城的城樓上一片蕭瑟。積雪覆蓋了城墻的每一寸磚石,將這座雄偉的要塞染成了一片慘白。
慕云澈元帥站在高處,目光如刀般刺向遠方的燕國大軍。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每一道褶皺里都仿佛藏著化不開的仇恨。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城墻磚石,發出沉悶的聲響。寒冷的空氣中,這聲音顯得格外清晰。城墻下,士兵們正在緊張地操練,刀劍相擊的鏗鏘聲不絕于耳。
“西陲,他們撐不了多久了。”慕云澈的聲音里帶著刺骨的寒意,仿佛連空氣都要被凍結。
柳崇德裹緊了身上的狐裘,瞥了一眼身旁這位東都元帥。他注意到慕云澈的眼角有一道新添的傷疤,那是前幾日夜襲時留下的。
“你的士兵需要休整,”柳崇德不動聲色地說道,“這天氣太冷了,連刀劍都會變得脆弱。”
“不。”慕云澈搖頭,厚重的帽子下露出幾縷花白的頭發,“三天之內,鳳城必須拿下。”他的語氣不容置疑,仿佛在宣判一個早已注定的結局。
柳崇德聳了聳肩,反正沖鋒陷陣的又不是楚國的兵馬。他看著遠處的旗幟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心中暗自盤算著各方勢力的得失。
“對了,”柳崇德忽然開口,“你讓我們查的事情有結果了。那個叫端昭的女將軍確實在燕國支援部隊中,正往西陲趕。”
慕云澈的拳頭猛地攥緊,指節發出咯咯的響聲。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胸膛劇烈起伏著。
“生擒,必須活捉。”他一字一頓地說,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柳崇德心中疑惑更甚,不過沒有多問。只是隨口道:“你們東都不是在燕國京城有探子嗎?為何要我們楚國去查?”
慕云澈沉默片刻,目光變得深邃而悲涼:“他們,已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柳崇德若有所思,卻也不再追問。他知道,有些事情,問得太多反而不美。
城樓下,一隊巡邏的士兵正在換崗。鎧甲摩擦的聲音和整齊的腳步聲回蕩在寒冷的空氣中。遠處,傳來了號角的聲音,那是換防的信號。
與此同時,柳婉婉正從帥帳往回走。她的步伐看似平穩,可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內心翻涌著的怒意幾乎要將她吞噬。
東陵王給她看的密信,揭開了一個驚天的秘密。那些字跡仿佛帶著刺,深深地扎進她的心里。
原來端昭曾在青鳥城俘虜的那個不起眼的小將,竟是東都太子。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本想來戰場歷練,卻落入了端昭手中。
柳婉婉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密信上的內容。那位太子因為嘴硬不肯說出身份,被端昭的手下灌了屎尿,受盡凌辱。更可怕的是,他們還給太子斷了命根。
這才是東都投降的真相,他們是為了換回太子。可惜,那位太子最終還是沒能承受住這份恥辱,獲釋后便自刎了。
柳婉婉走到一處偏僻的角落,終于忍不住扶著墻壁干嘔起來。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可什么都吐不出來。
她終于明白為何東都會突然與楚國結盟,為何會在西陲戰場上突然發難。他們根本不敢說出真相,不敢讓人知道太子被如此羞辱。更不敢讓人知道,堂堂太子竟然自盡了。
所以他們選擇在西陲戰場上復仇。這是一場隱秘的、見不得光的復仇。
柳婉婉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流下。她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內心的痛苦遠比這更甚。
端昭甚至不知道她折辱的是東都太子。怪不得東都的探子會不惜一切代價屠殺她侯府滿門。那些探子臨死前瘋狂的眼神,此刻想來竟讓人不寒而栗。
東陵王說得對,現在一切要以大局為重。在西陲戰場上,暫時不能提起望龍關的事。她得忍,為了外祖父,為了更多的將士。
可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
遠處傳來了士兵操練的聲音,刀劍相擊,喊殺震天。柳婉婉抬頭望去,只見一隊隊士兵在寒風中揮汗如雨。他們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么,不知道自己可能會死在一場隱秘的復仇之中。
東都人要復仇,卻不敢直面真相。反而選擇在西陲戰場上拐彎抹角地報復。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怯懦?
端昭啊端昭,你害苦了多少人?若不是你,以東陵軍的實力,永安城和北陵早就拿下了。現在好了,東都人來了,不知要搭上多少將士的性命。
柳婉婉抬頭望天,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漫天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仿佛要將這片大地掩埋。
這筆賬,總有一天要算。不是現在,但一定會有那么一天。
營地內,士兵們依舊在緊張地忙碌著。沒人注意到角落里這個年輕女子眼中的淚水,更沒人他們將要面臨什么。
雪,下得更大了。
營帳里彌漫著藥草的清香,混雜著血腥氣。幾支殘燭在風中搖曳,在帳篷內壁投下晃動的影子。
柳婉婉默默地收起了藥包,手指在布包的褶皺處摩挲。藥包是她從天衍門帶出來的,里面裝著各式各樣的金創藥,每一種都凝聚著她多年的心血。
她剛剛晉升為千戶,可這簡陋的營帳依舊是她的歸處。鳳城送來的兩床新被褥整齊地疊放在角落,這是唯一的變化。被褥上繡著精致的花紋,與這粗獷的軍營顯得格格不入。
“婉婉姐,你的傷要不要緊?”燁蕓輕聲問道,一邊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臉上凝固的血跡。她年紀最小,卻總是對柳婉婉格外關心。
柳婉婉搖搖頭,“小傷而已。”她低頭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結了薄薄的痂。這點傷對于常年在戰場上廝殺的將士來說,確實算不得什么。
簾子那邊傳來糯米的聲音:“這鬼天氣,口疼得厲害。”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煩躁,西陲的寒風總是讓舊傷發作。
“都說了要涂藥,你們一個個倔得像頭牛。”柳婉婉無奈地說,起身走到簾子邊,“讓我看看。”
“不用!”糯米往后縮了縮,“我自己能行。”
司紫冷哼一聲:“誰不帶著自家的金創藥?省著點用吧。”她靠在角落里擦拭著刀刃,刀身映著燭光,泛著冷冽的光。
營帳里一時安靜下來,只聽見外面寒風呼嘯的聲音。偶爾有巡邏的士兵走過,腳步聲在積雪上發出咯吱的響聲。
“婉婉姐,”燁蕓猶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布巾,“聽說秦東陽要來西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