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婉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那是刃袖的門派啊,窮得叮當(dāng)響的青霄派,卻給她添了這么多妝。那個(gè)武林高手,定是刃袖韓天陽了。而那梨花釀,是她最愛的。為了這些,青霄派的姐妹們怕是要吃上幾個(gè)月的稀粥了。
“紫雷門為柳婉婉添妝......”又是一道聲音響起。
“南珠一斛,昆侖玉擺件三件,古琴一架,古琴譜十首,稀世珍寶三十六顆,皇家繡品寢具十套......還有千年寒玉一對,百年靈芝十朵,千年人參五支......”
這是司紫的門派。柳婉婉淚如雨下,淚水打濕了胭脂。柳家已經(jīng)添了那么多妝,紫雷門竟還要給她添妝。
街上的人們議論紛紛,聲音此起彼伏。
“這些可都是稀世珍寶啊!”
“聽說這柳將軍在江湖上很有名望。”
“難怪這么多門派都來給她添妝。”
“那些兵器可都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啊!”
柳婉婉坐在房中,淚眼朦朧地聽著外面的聲音。陽光透過窗欞,在她的嫁衣上灑下點(diǎn)點(diǎn)金光。
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在江湖中并非孤身一人。那些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那些生死與共的情誼,都在這一刻化作最珍貴的嫁妝,送到她的面前。
“姑娘,”翠環(huán)端著帕子走進(jìn)來,輕聲道,“別哭了,妝都花了。”
柳婉婉點(diǎn)點(diǎn)頭,用帕子輕輕擦拭眼角。窗外的鑼鼓聲越發(fā)熱鬧,街上的人聲鼎沸。
添妝的隊(duì)伍還在不斷增加。
“濟(jì)世堂恭賀新人,百年人參十株,千年雪蓮三朵,百年靈芝五朵,九轉(zhuǎn)金丹一顆...”
“南海派賀禮:南珠三斛,珍玉瑪瑙各一箱,金環(huán)頭面三匣...”
柳婉婉聽著報(bào)禮官的唱報(bào),心中漸漸有些疑惑,這些門派中,有許多她從未打過交道,為何會來添妝?
答案呼之欲出——一定是師父。
想到師父,柳婉婉的心頭涌上一陣酸澀。前幾日收到師父的信,說因事務(wù)纏身無法趕來,讓她不必掛念。可她又怎能不掛念?
翠環(huán)站在一旁,小聲道:“姑娘,這些賀禮可真夠氣派的。”
柳婉婉勉強(qiáng)扯出一抹笑容,心卻沉甸甸的。她知道,這些賀禮不過是各大門派給師父面子罷了。
突然,一個(gè)熟悉的聲音在街道上回蕩:“天衍門門主嫁女,陪嫁一百零八箱!京城商鋪數(shù)十家,云岫山下莊子兩處,萬兩黃金!”
這聲音!
柳婉婉猛地抬頭,眼眶瞬間濕潤了——是五師兄的聲音!
不遠(yuǎn)處的王府內(nèi),張清如聽到這番報(bào)禮,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今日特意請了鳳儀閣的名手為她梳妝,為遮掩面上幾點(diǎn)雀斑,上了厚重的粉,又點(diǎn)上了胭脂。此刻卻被這驚人的嫁妝數(shù)目驚得手足無措。
“歡兒,快去看看是真是假!”張清如顫抖著聲音吩咐丫鬟。
歡兒匆匆跑出去,沒多久便跑回來:“小姐,是真的!街上全是天衍門的人馬,隊(duì)伍從東街排到了西街,光是抬嫁妝的人就有幾百個(gè)!”
張清如的手指緊緊掐進(jìn)掌心,指甲在皮肉上留下深深的痕跡。她怎么也沒想到,那個(gè)不起眼的柳婉婉,竟然能有如此豐厚的嫁妝!
國公府內(nèi),翠環(huán)飛快地跑回來:“姑娘!姑娘!您快看,師父他們都來了!”
柳婉婉提著華貴的嫁衣沖出去,看到院中站著的熟悉身影,再也控制不住淚水。
“師父!”她哽咽著喊出聲。
司風(fēng)云一身素白長袍,面容溫和如常,眼角卻微微泛紅。他走上前,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我這徒兒,從前打架受傷都不掉一滴淚,今日倒是哭得這般厲害。”
“你們騙我!”柳婉婉抽泣著,“說不來又來,害我好幾晚睡不著。”
她淚眼朦朧地望去,看到了師叔、大師兄、二師姐、三師姐、四師兄、五師兄...還有紫雷門的眾人。
司紫站在人群中沖她做鬼臉,眼圈卻也紅了:“喂,小師妹,你這樣子可一點(diǎn)都不像新娘子。”
玉露派、青霄派、青云派的人都來了,連云州柳家的大公子也到了。他們每個(gè)人手里都捧著禮物,臉上帶著真誠的笑意。
燁蕓和糯米站在后面,笑著看她。燁蕓還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但眼中含著淚光;糯米則不停地抹著眼淚,一邊抹一邊笑。
柳婉婉的淚水越流越多,連鳳冠都歪了。她想起當(dāng)年初入天衍門時(shí)的場景:那時(shí)的她孤苦無依,是師父將她帶回門中,是這些師兄師姐們教她武功,陪她玩鬧,護(hù)她周全。
司風(fēng)云無奈地?fù)u頭:“這妝都哭花了,美人痣都掉色了。待會還要見禮,可怎么是好?”
“師父...”柳婉婉撲進(jìn)司風(fēng)云懷里,“我以為你們真的不來了。”
司風(fēng)云輕拍她的后背:“傻丫頭,為師怎會不來?你可是我最疼愛的小徒兒。”
柳婉婉轉(zhuǎn)身又去捶打大師兄柳綠楓,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大師兄,你騙我”。柳綠楓一身玄色長袍,平日里冷峻的面容此刻也帶著幾分柔和,他無奈的輕拍她的肩,無聲的安撫著,都怪師父,非要整這出,害小師妹傷心。
當(dāng)看到二師姐云無痕時(shí),柳婉婉的動作卻突然輕柔下來。她小心翼翼地?fù)溥M(jìn)云無痕懷里,聲音帶著哽咽:“二師姐,我還以為你們不要我了。”
云無痕身著一襲淡青色長裙,端莊優(yōu)雅。她輕輕拍著柳婉婉的背,柔聲安慰:“傻丫頭,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還哭成這樣?”
柳婉婉抬頭看著二師姐那張溫柔的臉,心中一陣酸澀。誰能想到這位看起來像大家閨秀的二師姐,竟是武林第一探子,更是神秘的霄羽閣閣主。往日里那些驚心動魄的往事此刻涌上心頭,讓她更加舍不得。
今日霄羽閣的人馬傾巢而出,單獨(dú)送上一份豐厚的嫁妝。那些精美的首飾、華貴的衣裳,無一不彰顯著霄羽閣的實(shí)力與氣度。
其他師兄師姐們見柳婉婉哭的傷心,也紛紛上前安慰。
鳳儀閣的劉娘子站在一旁,看著這突然涌入的武林中人,不禁暗自咋舌。這些人一個(gè)個(gè)衣著華貴,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哪里像江湖人士。
“師叔!”柳婉婉忽然看到站在角落的畢無疑,連忙手忙腳亂地擦干眼淚,“我不是故意哭的,您別罰我。”
畢無疑一身嶄新的錦緞衣裳,與平日里的粗布短打判若兩人。他板著臉,眼神卻透著幾分柔和:“下不為例,再哭就扎你眼睛。”
柳婉婉縮了縮脖子,目光卻忍不住在師叔身上打量。這位平日里最是不講究,一年到頭穿著粗布衣裳的師叔,今天竟然如此隆重。
“師叔,您今天...”她話還未說完,就被畢無疑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