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蘇妙彩迅速躲回樹后，屏住呼吸。

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后突然停住了。

“是誰在那里？”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

蘇妙彩的心跳漏了一拍。那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但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陰郁。

她沒有出聲，也沒有動。

腳步聲又響起來，這次是朝著她藏身的方向而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那人似乎被驚動了，腳步聲迅速遠去。

蘇妙彩松了一口氣，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她等了一會兒，確定四下無人后，將未燃盡的紙錢和幾個祭品碗碟裝進布袋。這種事還是交給陸崢來處理比較妥當。

當她匆匆趕回玄衣司時，正巧撞見陸崢往外走。對方臉上帶著明顯的焦急之色，看樣子是要出門找她。

“陸大人！”蘇妙彩激動地開口，“我有重要發現......”

“你去哪兒了？”陸崢打斷她的話，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責備。他的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蘇妙彩愣了一下：“我......”

“到這個點還不見人影，連個招呼都不說，你可知道所有人都在擔心你嗎？”陸崢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危險？”

這時韓砂也從外面進來：“大人，小蘇還沒找到......咦？小蘇你回來啦？”他一臉驚喜，快步走了過來。

蘇妙彩這才意識到自己讓大家擔心了，連忙解釋：“我去染房打探情況了。”她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不是吩咐你去置辦兩套新衣嗎？”陸崢眉頭緊鎖，“一個人去查案也不知會一聲，玄衣司的人都是擺設不成？”

蘇妙彩縮了縮脖子，不敢反駁。她知道陸崢說得對，自己確實太過魯莽了。

“京城最近接連死人，你一個弱質女流，沒有武功傍身，萬一遇到兇手怎么辦？”陸崢的語氣漸漸緩和，但依舊帶著擔憂，“你知道我們找了你多久嗎？”

看著蘇妙彩被訓得可憐，韓砂趕緊打圓場：“大人消消氣，小蘇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嘛。她也是為了辦案，下次一定注意。”

蘇妙彩乖巧認錯：“大人我錯了，以后一定先報備，再帶人同行。”她偷偷瞄了眼陸崢的表情，見他臉色稍霽，這才松了口氣。

陸崢嘆了口氣：“知錯就好。”他轉身坐回椅子上，端起桌上已經涼了的茶水。

“對了，”他抿了一口茶，“你方才想告訴我什么？”

蘇妙彩眼睛一亮：“我發現了秦芷的墳！”

陸崢手一抖，茶水差點灑出來。茶杯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什么？”

蘇妙彩一邊說一邊從布袋里往外掏東西：“是座新墳，我還看到有人在祭拜。”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

她依次拿出碗碟、香燭，最后是一把未燃盡的紙錢。紙錢上還帶著些許余溫，證明確實是不久前才燒過的。

桌上零零散散擺著一堆祭品，無人敢碰。幾個紙錢被晚風掀起一角，在昏黃的燈光下投下詭異的影子。

韓砂的表情就像是吞了一只蒼蠅般難看。他站在桌邊，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桌面，目光在那堆祭品上來回游移。

“小蘇，這些東西......”韓砂欲言又止，喉結滾動了幾下。

“是從秦芷的墳前拿來的。”蘇妙彩指著那些還冒著熱氣的飯菜，米飯上的水汽在空氣中緩緩升騰。“你看，這些都是剛祭拜的，連香都沒燒完。我親眼看見有人在那里祭拜，只可惜當時沒多想，等我看清墓碑上的名字時，那人已經走遠了。”

韓砂的眉頭越皺越緊：“我不是問這個，這都是給死人上供用的物件，你怎么能......”

蘇妙彩這才明白過來，嘴角揚起一抹輕松的笑意：“沒事，我跟秦芷打過招呼了，她鄰居的墳也給我作證了。”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變得格外清晰。油燈的火苗在這沉默中輕輕搖曳，在墻上投下搖擺不定的影子。

“他們...同意了？”終于有人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聲音細若蚊蠅。

蘇妙彩托著下巴認真思索了一下：“算是默許吧，反正沒人反對。”她說這話時的語氣輕松自然，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眾人面面相覷，這種說法怎么聽著毛骨悚然？有人不自覺地搓了搓手臂，仿佛感受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別擔心，”蘇妙彩看出眾人的不安，笑著安慰道，“我明天會帶更多祭品去補上的，他們肯定不會介意。”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刮來一陣陰風，桌上的紙錢頓時飄飄蕩蕩地要飛起來。屋內的油燈劇烈晃動，幾乎要熄滅。

蘇妙彩眼疾手快地按住紙錢：“差點飛了。”她的動作看似隨意，眼神卻格外專注地盯著那些祭品。

要是里頭真的是具空棺材，這些祭品就是重要的線索。每一樣東西都可能指向兇手的身份。

“就算發現可疑，你待會回來跟我們說說就成，”韓砂揉了揉太陽穴，“何必把祭品都搬回來？這么做不太好。”

“空手回來誰信啊？”蘇妙彩理直氣壯地反駁，“而且萬一那邊有什么變化，這些東西還能幫我們找人。每家用的碗筷、紙錢都不一樣，總得留點證據。”

屋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陸崢放下茶杯，神色嚴肅地問道。

蘇妙彩點點頭：“千真萬確。那墳就在城外的荒冢崗，很好找。”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我覺得，那個祭拜的人很可能就是兇手。”

“為什么這么說？”韓砂湊近了些，一臉好奇。

蘇妙彩將自己的推測詳細說了一遍。隨著她的講述，陸崢的表情越發凝重。

“這確實是個重要線索。”陸崢沉思片刻，“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查看那座墳。”

“先把這些收好，你吃完飯跟我去戶部一趟。”

蘇妙彩連連點頭，這個年代死亡都要報備，查查戶籍就知道秦芷是何許人也。

廚房很快端來熱騰騰的飯菜，魚香茄子的香氣四溢，粉蒸肉軟糯可口，雞蛋羹滑嫩溫潤，都是新做的。

蘇妙彩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心想就沖這伙食，陸崢讓她加班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