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暖梅院中。
蕭清柔正慵懶地靠在軟榻上,窗外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她的裙擺上,映出一片斑駁的光影。
"小姐,承恩堂現在可熱鬧了。"靈巧笑瞇瞇地說,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王媽媽把所有人都審問了一遍,可什么都沒查出來。"
"是嗎?"蕭清柔輕輕抿了一口茶,素白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
"可不是。"靈巧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夫人氣得連藥都不肯喝,還把藥碗摔了。陸表小姐不小心踩到碎片,現在只能在承恩堂住下了。"
"哦?"蕭清柔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四少爺那邊更有意思,"靈巧眼中帶著笑意,"夫人派人去請了好幾次,可四少爺都不肯去。每次都說身子不適,需要靜養。"
蕭清柔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阿言這回倒是難得硬氣一次。"
"小姐真是太厲害了,"靈巧一臉崇拜,"這些流言都是您..."
"噓。"蕭清柔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神示意她住口。院子里忽然傳來腳步聲,瑤璟端著新煮的茶走了進來。
"小姐,"瑤璟笑著說,"要不要去承恩堂走一趟?畢竟母親病著,陸表小姐又傷了腳,您去探望也是應該的。"
蕭清柔放下手中的茶杯,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也好。"她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裙,"靈巧,去望月軒那邊盯著。若是母親再派人去找阿言,你就..."
她在靈巧耳邊低語幾句,靈巧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小姐這招真是絕了!"
"去吧。"蕭清柔揮了揮手。
待靈巧離開后,她望著窗外的天空,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府中這場風波,不過是個開始罷了。她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向承恩堂走去。
路過花園時,幾個丫鬟正在說話。見到蕭清柔,慌忙行禮,臉上卻帶著幾分躲閃的神色。蕭清柔裝作沒看見,繼續往前走,卻將她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聽說大小姐..."
"噓,別說了,當心隔墻有耳。"
"可不是,這幾天府里..."
腳步聲漸遠,對話聲也隨之消失。蕭清柔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流言蜚語就像春日里的柳絮,看似隨風飄散,卻能悄無聲息地落在每個角落。
承恩堂門口,幾個小丫鬟正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摔碎的茶具。見到蕭清柔來訪,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來看看母親。"蕭清柔溫和地說,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聽說她身子不適,怎能不來請安?"
丫鬟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王媽媽從里面走出來,看到蕭清柔,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大小姐來了。"
蕭清柔微笑著點頭:"母親可好些了?"
王媽媽猶豫片刻,還是讓開了路:"夫人剛用過藥,正在休息。"
"二小姐......"翠微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
蕭清柔微微側首,眸光平靜:"進去通報吧。"話音輕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翠微快步走進內室,腳步聲漸漸遠去。沒過多久,屋內便傳來一聲尖銳的呵斥:"讓她回去!本夫人不見!"
果然如此。蕭清柔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手指輕輕摩挲著袖口精致的繡花。
"夫人,二小姐特意來看望您......"翠微的聲音透著小心翼翼。
"是啊,夫人。"王媽媽也幫腔道,"好歹是親生骨肉,總不好把人晾在外頭......"
屋內一陣壓抑的沉默。
"讓她進來。"陸氏終于松口,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情愿。
翠微匆匆出來,朝蕭清柔做了個請的手勢。
邁入門檻的瞬間,撲面而來的濃重藥味夾雜著一絲怒氣未消的火氣。蕭清柔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間熟悉又陌生的房間。暗紅色的紗帳半垂,掩映著榻上的人影。
陸氏斜倚在床榻上,珠簾晃動間,她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蕭清柔。
"母親近來可好?"蕭清柔不慌不忙地行了一個標準的禮。
"少在這里虛情假意!"陸氏厲聲道,手中的帕子被攥得發皺。
蕭清柔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唇角:"母親這話說的,女兒特意來探望,怎么就成了虛情假意?聽聞母親身子不適,在府中靜養,做女兒的不來看看,豈非失了孝道?"
陸氏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這所謂的"身子不適"不過是個托詞,實則是那日與蕭慕言起了沖突,氣得臥床不起。蕭清柔明知故問,分明就是在揭她的短。
"你今日來,就為說這些?"陸氏強壓著怒氣。
蕭清柔施施然坐下,瑩白的手指輕撫茶盞:"母親別動怒,我是聽說府里有些閑言碎語,特意來看看您。"她嘆了口氣,"那些人真是嘴碎,竟傳出許多難聽的話。我聽了都替母親不值,想必母親心里更是不快。"
陸氏的手指節發白,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對了,"蕭清柔突然問道,"陸表姐今日怎么不在?往日這個時辰,她不都是在母親身邊伺候的嗎?"
陸氏的臉色更難看了:"她......她傷了腳,在東廂房休養。"
"哦?"蕭清柔微微挑眉,"好端端的,怎么會傷了腳?"
王媽媽見勢不妙,連忙打圓場:"昨日夫人不慎打翻藥碗,表小姐收拾時踩到碎片......"
"原來如此。"蕭清柔輕輕攪動著茶水,"那阿言這幾日可曾來過?"
陸氏的臉瞬間鐵青。
"阿言向來孝順,前幾日和母親鬧了些不愉快,想必這會兒也消氣了。"蕭清柔繼續道,"母親若是想他,不如派人去請......"
"夠了!"陸氏終于忍無可忍,猛地拍案而起,"你是特意來氣我的吧!"
"母親何出此言?"蕭清柔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我不過是關心關心弟弟......"
站在一旁的翠微被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嚇得瑟瑟發抖。王媽媽見形勢不對,忙道:"夫人身子乏了,二小姐改日再來吧。"
蕭清柔眼神陡然一冷:"王媽媽這是在趕我走?"
王媽媽心里一驚,連忙跪下:"老奴不敢,只是擔心夫人身子......"
"呵,"蕭清柔冷笑,"你若真是為夫人著想,就不該挑撥母女關系。那日若不是你在旁邊煽風點火,母親也不會和阿言鬧到這個地步。"
王媽媽連連磕頭求饒。
"放肆!"陸氏怒喝,"你敢這樣對我的乳母!"
看著母親陸氏陰沉的面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堂內氣氛凝重,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母親這般說法,恕女兒難以認同。"她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清冷中帶著幾分疏離,"王媽媽再怎么伺候母親多年,到底是個下人。作為仆從,就該懂得本分。今日她竟敢在母親面前挑撥我們母女關系,這等行徑,實在是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