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牛大春已經醉倒在炕上，發出微微的鼾聲。屋內彌漫著濃郁的酒香，炕桌上的幾個酒瓶東倒西歪。

孫青山倒是神清氣爽，這點酒量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目光掃過屋內。

“春燕，鐵漢，小柱，走，帶你們去場部轉轉。”孫青山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

三人眼睛一亮，像是要去趕集似的，連忙跟上。戴春燕還不忘回頭看了眼醉倒的牛大春，輕聲道：“要不要給他蓋條被子？”

“不用管他，醉鬼冬天不怕冷。”孫青山擺擺手，推開門走了出去。

寒風呼嘯，雪花紛飛。四人踏著厚厚的積雪，向場部走去。鐵漢和小柱走在前面，不時回頭看看孫青山，生怕他反悔似的。

戴春燕縮著脖子，雙手插在袖筒里取暖。孫青山見狀，脫下自己的棉襖遞了過去：“穿上吧。”

“不用，我不冷。”戴春燕連忙擺手。

孫青山也不多說，直接把棉襖披在她肩上。戴春燕愣了一下，臉頰微紅，小聲道了句謝謝。

場部的街道并不長，零零散散的幾家店鋪，卻讓三人興奮不已。貿易站門口，幾個老漢正圍著下象棋，煙袋鍋里的煙絲冒著青煙。

“青山哥，買糖！”鐵漢眼尖，一進貿易站就看到了柜臺上的糖果罐。

孫青山笑著搖頭：“就知道你們惦記這個。”說著掏出錢來，“給你們一人買兩毛錢的。”

兩個小子歡呼雀躍，圍著柜臺挑選起來。戴春燕站在一旁，目光卻被貨架上的布料吸引。孫青山注意到她的眼神，問道：“想買布做衣服？”

“不，不用了。”戴春燕連忙搖頭，“我那些衣服還能穿。”

孫青山也不勉強，轉身去買了些酒和日用品。臨走時，他又給鐵漢和小柱一人買了套小人書。兩個小子愛不釋手，當場就翻看起來。

“慢點看，別撕壞了。”孫青山提醒道，“等你們看完了可以換著看。”

出了貿易站，又去了糧油店和副食店轉了轉。雖說沒什么特別的東西，但對三人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快樂時光。

天色漸暗，遠處傳來通勤車的汽笛聲。孫青山看了看天色，說道：“該回去了。”

戴春燕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場部的街道。雖然就是這么幾家店鋪反復逛，但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大的見識了。

回到松樹寨后，孫青山在家休息了兩天，等著歐德勝把分家的事情處理完。這期間，戴春燕每天都來給他做飯。

這天早上，戴春燕一邊在灶臺前烙餅，一邊小聲說道：“青山哥，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進山啊？”她的聲音里帶著期待。

孫青山正在擦拭獵槍，聞言手上動作頓了頓。他抬頭看著戴春燕的背影，心里一軟，但還是搖了搖頭：“這次不行，山里條件艱苦，等下次我準備好帳篷和睡袋再帶你去。”

戴春燕撇了撇嘴，但也沒再堅持。她翻動著鍋里的餅，輕聲道：“那你們要小心點。”

這時，小柱和鐵漢鬼鬼祟祟地出現在門口。兩人探頭探腦的樣子，讓孫青山忍俊不禁。

“說吧，又想干啥？”孫青山放下手中的獵槍。

鐵漢搓著手，支支吾吾道：“青山哥，能不能幫我們弄把槍啊？進山打圍沒槍，總被人笑話。”

“就是，就是。”小柱在一旁幫腔，“我們保證聽話，不亂來。”

孫青山看著兩個小子渴望的眼神，想了想說道：“行，我讓德勝叔先從民兵隊借兩把來。這次進山教你們打槍，學會了再說買槍的事。”

兩個小子頓時眉開眼笑，連聲道謝。孫青山又叮囑道：“去找德勝叔吧，就說我讓借的。記住，先別要子彈。”

送走兩人后，孫青山回到屋里，看著正在忙活的戴春燕，心里一陣溫暖。灶臺上的火光映在她臉上，顯得格外溫柔。

第二天一早，孫青山練完拳，戴春燕就來做早飯了。她今天特意多做了些餅，還煮了一鍋肉湯。

“多吃點，山里冷。”戴春燕給孫青山盛了一大碗湯。

吃過飯，孫青山換上厚實的棉衣，背上行囊。桃花、大黑、傲霜、閃電、雷爪見狀急得直叫喚，在他腳邊轉來轉去。

“乖，你們傷還沒好，這次就在家歇著。”孫青山蹲下身，輪流撫摸著它們的腦袋，“等你們傷好了，下次一起去。”

幾條狗似乎聽懂了他的話，雖然還是不舍，但不再鬧騰了。孫青山起身，對戴春燕說道：“這幾天就麻煩你照看它們了。”

“放心吧。”戴春燕點點頭，“我會好好照顧它們的。”

在戴春燕不舍的目光中，孫青山帶著烏云和凌風出了門。兩條狗精神抖擻，似乎知道要去打獵，興奮地在前面帶路。

村南口，歐德勝三人已經等在那里。見到孫青山來了，連忙迎上前。

“都準備好了？”孫青山問道。

“準備好了，青山哥。”三人齊聲應道。歐德勝還特意炫耀似的拍了拍身后的獵槍。

“出發！”

出了村子，四名選手綁好裝備準備沖浪。五條獵狗在前面開路，踏雪無痕。寒風呼嘯，雪花紛飛，但絲毫不影響他們的興致。

這次他們是去掏熊窟穴的。孫青山跟著老爹打獵多年，對山里的熊仔位置了如指掌。

“熊窟穴分云窖地倉，咱們先去黑熊坡南邊那個云窖。”孫青山一邊滑行一邊解釋道，“云窖一般在樹上，地倉在地下。”

“那地方我知道，是青楊林那邊吧？”歐德勝接話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興奮。

“對，就是那。兩年前我跟我爹在那掏過一次，現在差不多又該有熊住進去了。”孫青山點點頭，“那邊的青楊樹多，樹洞也大，最適合棕熊過冬。”

進山后，五條撒歡似的在前面奔跑，不時傳來幾聲吠叫。積雪很厚，但有滑雪板在，倒也不算太費力。

來到黑熊坡南邊下七道岔子，孫青山停下腳，仔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兩年不見，這里的樹木又長高了不少，枝繁葉茂，倒是更適合棕熊藏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