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還有事要忙,晚上記得來我家喝酒!”吳秀芹說完轉身就要走,粗布衣裳帶起一陣風。
孫青山連忙從廊下取下掛著的五花肉追了上去:“嬸子,這五花肉您帶回去。”肉質鮮嫩的五花肉在陽光下泛著油光。
“臭小子,看不起嬸子是不是?”吳秀芹猛地轉身,瞪圓了眼睛,那架勢頗為嚇人,“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的道理!”
孫青山被這氣勢震住,訕訕地收回五花肉。但轉念一想,又快步回屋取了兩塊狼肉追上去:“嬸子,這是我前天獵到的狼肉,您嘗嘗鮮。”
“這又是何意?”吳秀芹皺眉。
“您要是不收,那可真是小瞧我了。”孫青山執拗地將狼肉往前遞。
吳秀芹看著眼前倔強的年輕人,終于笑開:“你們老孫家就是仁義。”她爽快地接過狼肉,轉身大步離去。
戴春燕從廚房里走出來,望著吳秀芹遠去的背影:“秀芹嬸子辦事就是敞亮。”她將手中的竹篩放在石臺上,開始挑揀豆角。
“青山哥,春燕姐,水缸滿了,還有什么要干的?”小柱挑著水桶走進院子,肩上的扁擔已經被汗水浸濕。
孫青山看了看天色:“你先歇會,我去做飯。”說完便轉身進了廚房。
鐵漢正蹲在灶臺前燒火,看到孫青山進來,忙站起身讓開位置。柴火發出“噼啪”的響聲,火苗歡快地跳動。
“鐵漢,去叫德勝叔來吃飯,吃完咱們下午進山撒藥餌。”孫青山一邊準備調料一邊說道。灶臺上的鐵鍋已經熱了,他將切好的狼肉放進去,頓時“滋滋”作響。
“好嘞!”鐵漢一溜煙跑了出去,帶起一陣風,掀動了門簾。
小柱聞著香味,迫不及待地湊了過來:“青山哥,咱們明天撿山雀和野雞?”眼睛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嗯,藥餌今天撒,明天去收獲。”孫青山熟練地翻炒著鍋里的肉,香氣四溢。
不多時,勝利提著竹籃走了進來。籃子里裝著幾個新鮮的山筍,泥土的芬芳混合著竹子的清香。“青山,這是我今早挖的筍,咱們一起嘗嘗。”
孫青山接過竹籃,笑道:“德勝叔,你這運氣不錯。這筍嫩著呢,正好配著狼肉一起燉。”
戴春燕在一旁擇菜,聽到這話抬起頭:“我去后院摘點辣椒,炒個辣椒炒肉。”
“等等,”孫青山叫住她,“順便摘點韭菜,晚上去秀芹嬸子家,帶點新鮮的去。”
午飯很快就準備好了。一大鍋狼肉燉蘿卜,香氣四溢;一盤爆炒山筍,清脆可口;還有一碟韭菜炒雞蛋,色香俱全。
“吃完飯咱們分頭行動。”孫青山一邊給大家分飯,一邊安排,“鐵漢和小柱,你們去東山那邊;德勝叔跟我去西山溝,那邊野味多。”
“青山哥,用不用我幫忙?”戴春燕問道。
孫青山搖搖頭:“你留在家里準備晚上去秀芹嬸子家的菜就行。對了,把那壇上好的玉米酒也帶上。”
飯后,孫青山帶著勝利朝西山溝進發。山路崎嶇,兩人背著藥餌,小心翼翼地在山間穿行。
“青山,你說這藥餌管用嗎?”勝利問道,腳下踩著松軟的落葉。
“放心吧,這可是老獵戶傳下來的秘方。”孫青山一邊走一邊觀察地形,“咱們找些野獸常走的路,撒在那里準沒錯。”
兩人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將藥餌撒在了十幾個精心選擇的地點。太陽西斜時,他們才回到村子。
鐵漢和小柱也完成了任務回來,正在院子里跟那群小狗崽玩耍。
“青山哥,東山那邊我們找到了好幾處獸徑,都撒上了藥餌。”小柱興奮地報告。
“明天一早,咱們就能看到成果了。”孫青山滿意地點點頭,“都去收拾收拾,準備去秀芹嬸子家。”
夜幕降臨,村子里亮起了零星的燈火。孫青山一行人帶著韭菜和玉米酒,朝吳秀梅家走去。遠處傳來隱約的說笑聲,夜色中飄來陣陣飯菜香。
寒風凜冽的山林間,積雪將大地覆蓋得純白一片。戴春燕站在院子里,望著遠處連綿的山巒,心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她的目光落在了正在檢查裝備的孫青山身上,猶豫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走上前。
“青山哥...”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進山?”
孫青山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裹著厚實棉襖的姑娘。她的臉被寒風吹得通紅,眼神中帶著期待和忐忑。他放下手中的繩索,仔細思量起來。
山里打圍向來是男人們的事。雖說不是什么大忌,但難免會惹來閑言碎語。不過這次只是去附近的樹林撒藥餌,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來。思索間,他注意到戴春燕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似乎已經預料到會被拒絕。
“行。”孫青山終于開口,“不過進了山得聽我指揮。山里頭不比平地,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出事。”
戴春燕頓時眼前一亮,連連點頭:“嗯嗯!我一定聽話!”她的笑容像是冬日里的一縷陽光,驅散了些許寒意。
“對了,”孫青山突然想起什么,“你那雙鹿皮滑雪板還在吧?”
“在呢!”戴春燕喜不自勝,“就是去年劉大爺送我的那雙,我一直保管得可好了。”
孫青山聞言怔了一下,仿佛被時光帶回到四十多年前。那時的東北,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這種用獸皮包裹的滑雪板。皮毛順滑,在雪地里滑行起來格外輕快,是冬季出行的必備之物。
廚房里,一鍋狼肉正咕嘟嘟地冒著熱氣,香味四溢。小柱站在院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滿足地感嘆:“真香啊!這味道都勾得我肚子咕咕叫了。”
戴春燕聞言笑道:“那是!青山哥的手藝可比我強多了。我做的飯菜在他面前,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孫青山往鍋里加了些調料,看著火候差不多了,便將剩下的饅頭也放進蒸籠。這時戴春燕挽起袖子走進來,說要幫忙。
“你先進屋暖和會兒吧,”孫青山看著她被凍得通紅的手,心疼道,“這天氣太冷了。”
“沒事的,我平常在家也是這么干活的。”戴春燕倔強地說。
“聽話,”孫青山輕聲道,“去抹點獾子油,家里有的是這個。你的手都凍成這樣了,再不好好護著,以后怎么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