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承澤望著窗外出神，街邊的店鋪熙熙攘攘，行人來來往往。八日后的考試，他必須拿到好成績，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不辜負伯母和玉清的期望。

“對了，”柳韻突然開口，打破了短暫的沉默，“陳珉今天考得如何？”

“還不錯。”褚玉清說道，小臉上卻沒有了剛才的得意，“不過他好像有些不開心。”

“怎么了？”柳韻微微蹙眉。

“他說他的兄弟姐妹都不來看他。”褚承澤輕聲道，語氣中帶著些許憐惜。

柳韻聞言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遠：“陳家的事情，我們不便多管。不過你們能陪著他，也是好的。”

“娘，”褚玉清湊過來，眼中帶著困惑，“你說陳珉他爹為什么那么討厭？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管。”

“玉清！”褚承澤立刻制止了弟弟，眉頭微皺。

柳韻卻笑了：“有些人就是這樣，心胸狹隘，目光短淺。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要記住，永遠不要做那樣的人。”

兩個孩子鄭重地點點頭，眼中都帶著認真。

回到府中。

柳韻叫住了褚承澤，少年猛地回過神來，眼中還帶著幾分茫然。

柳韻柔聲道：“別擔心，錢夫子已經為你量身定制了一套應急備考方案。”

褚承澤聞言一愣，目光不自覺地投向精英班門口。只見錢星河正站在那里，手里捧著幾摞試卷，沖他微笑示意。

“伯母...”少年的聲音有些發澀，“這套方案難道是特地為我量身打造的？”

“當然。”柳韻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這些天辛苦你了。快進去吧，錢星河都等急了。”

褚承澤眼眶微紅，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伯母！”說完便一溜煙跑向書房。

“喂！”褚玉清不知何時出現在廊下，叉著腰瞪著柳韻，“你怎么又動手揉我哥的腦袋？這樣會長不高的！”

柳韻挑眉打量著小霸王，唇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是嗎？可他好像比你長得快呢。”

“你！”褚玉清頓時炸毛，小臉漲得通紅。他握緊拳頭在心里暗暗發誓：可惡！從現在起，我得好好補補營養！等著瞧，總有一天他要長到讓柳韻只能仰頭看他！

書房內，錢星河正在詳細講解著考試要點：“這幾套試卷都是我根據明德書院最近一年的考題總結出來的必考重點。每一道題都經過反復推敲...”

“這點東西真的夠嗎？”褚承澤打斷了他的話，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錢星河放下試卷，語氣堅定：“當然夠了。我和孟書涵、柳雨都研究過，玉京學宮的難度也就這樣。七天之內，你一定能考上天驕班。”

“多謝夫子。”褚承澤重重點頭，指節因握筆太緊而發白。

“燃香，開始吧。”錢星河示意他可以答題了。

褚承澤立刻埋頭奮筆疾書，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褚玉清趴在門邊，看得目瞪口呆。他每次考試都要先東摸西看半天，有時還要玩會兒筆才能靜下心來。

這幾天，他哥的狀態確實不一樣。不管是吃飯還是走路，全都在默默背誦，連睡覺時都會突然驚醒，摸黑點燈繼續溫習。仿佛著了魔一般。

小霸王剛想上前打斷，就被柳雨攔住。

“玉清，”柳雨輕聲道，“讓他安靜七天吧。他也是為了你才這么拼命。”

褚玉清心頭一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專注答題的少年身上。為了我...哥是為了我才這么努力。看著褚承澤認真的側臉，他突然覺得很幸福。

夜色漸深，院中只剩下幾盞昏黃的燈火。小霸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夫子，”他忍不住問道，“我哥是不是又在熬夜？這樣會長不高的。”

柳雨迷迷糊糊應了一聲：“七天而已，過幾天就能補回來了。”

“能不能追得上進度啊？”小霸王的聲音帶著幾分擔憂。

“嗯...夫人說老夫人和老公爺回來時，會給你們放三天假...”柳雨含糊不清地說道。

“什么？！”小霸王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祖父母馬上就要回家了？！”

柳雨瞬間清醒，暗叫不好。他看著褚玉清亮晶晶的眼睛，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夫子你怎么知道的？為什么沒人告訴我？”小霸王激動地搖晃著柳雨的胳膊，“我已經好久沒看到他們的面了！”

“我...我剛才是在說夢話。”柳雨硬著頭皮道。

“假的？”小霸王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他慢慢爬回床上，蜷縮成一團。

為什么祖父祖母這么久都不回來看他？是不是因為他把祖母送的玉佩拿去抵了一頓飯錢？

想到這里，小霸王猛地驚醒。那可是價值幾千兩的玉佩啊！

“旺子！旺子！”他焦急地大喊起來，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柳雨無奈地嘆了口氣，今晚注定又是個不眠之夜。

隔壁房間的燭光依舊亮著，褚承澤的身影映在窗紙上，一動不動。案幾上的書本攤開，墨跡未干。他握著筆的手微微發抖，眼底布滿血絲。

“再堅持一下...”他低聲呢喃，“只要七天...七天就夠了...”

柳韻站在院中，望著那盞孤燈，眼中滿是心疼。她知道，這個少年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弟弟，守護著這個家。

月光如水，灑在庭院的青石板上。夜風拂過，帶來幾分涼意。柳韻裹緊披肩，輕聲吩咐丫鬟：“去給澤少爺送些醒神的茶。”

“是，夫人。”丫鬟領命而去。

柳韻又在院中站了許久，直到那盞燈終于熄滅，才轉身回房。她知道，明天太陽升起時，少年又會繼續他的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