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的明德書院月考，玉清要進十歲組前五十名，承澤要在十二歲組前一百名?！绷嵳f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三個月內，他們都要進天驕班?！?

孟書涵差點沒站穩(wěn)，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夫人，這進度是不是太快了......”

“一個月很長?！绷嵨⑿Γ凵裰虚W過一絲不容置疑的光芒，“他們不是普通孩子，你看看這些試卷就知道了?！彼噶酥缸郎蠑[放整齊的試卷。

孟書涵這才想起，就算被夫人天天打擊，小霸王在明德書院同齡人中也是第一名。那些試卷上漂亮的分數(shù)，無不證明著這一點。

“對了，”柳韻臨走前補充，語氣中帶著幾分狡黠，“別告訴孩子們這個目標，讓玉清繼續(xù)以為他在我眼里是個菜雞?！?

孟書涵望著柳韻離去的背影，不由得陷入沉思。她的每一個舉止都透著優(yōu)雅從容，舉手投足間盡顯侯府主母的氣度。然而在這端莊的外表下，卻藏著一顆深謀遠慮的心。

翌日清晨，晨露未干，褚承澤早早地站在書房門口。他雙手背在身后，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柳雨身上。這位新來的先生身姿挺拔，面容清朗，絲毫看不出昨夜被折騰的痕跡。

“奇怪?！瘪页袧擅碱^微蹙，“這位先生怎么還是神采奕奕的模樣？難道弟弟沒有折騰他？”

不遠處，小霸王正與柳雨并肩而行，兩人熱切地討論著韓愈的《進學解》。晨風拂過，帶來書卷的墨香。

“先生所言極是。”小霸王眼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聲音里帶著少有的認真，“讀書確實要貴在提綱挈領，抓住要領才能融會貫通。”

柳雨欣慰地點頭，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不錯，你能領悟到這一點很好。讀書如飲酒，貴在慢品細味。”

前廳內，柳韻正在處理府中事務。青紅快步走來，俯身在她耳邊低聲稟報：“夫人，坊間傳聞，太子昨日在東宮召見了陳明月。那陳明月出來時，頭發(fā)凌亂，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柳韻手中的毛筆頓了頓，眉頭微蹙：“太子親自出面？當真是在東宮挨的打？”

青紅掩嘴輕笑：“奴婢聽說，應該是太子命人動的手。那陳明月出來時，連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我倒覺得，這更像是十八公主的手筆?！绷嵎畔旅P，指尖輕輕摩挲著硯臺邊緣，“太子最是疼愛這個妹妹，為了她親自召見陳明月，倒也不足為奇?！?

話音未落，殿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通稟之聲：“夫人，十八公主到。”

“柳姐姐！”瑤華的聲音遠遠傳來，帶著幾分委屈，“我被騙了！那個王八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

柳韻剛起身，就被飛奔而來的瑤華撲了個滿懷。少女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氣，像個撒嬌的孩子般緊緊抱著她。

“若是柳姐姐能夠承嗣，該有多好?！爆幦A仰起頭，眼中閃著狡黠的光，“我一定毫不猶豫就嫁給你?！?

柳韻無奈地搖頭：“公主莫要胡說?！?

“我開玩笑的啦?！爆幦A挽著柳韻的手臂，步履輕盈地走進屋內，“那個陳明月，外面養(yǎng)了好幾個外室，還敢打我的主意，真是不要臉。幸好太子哥哥幫我查清楚了?！?

柳韻給她倒了杯熱茶：“太子對你確實很好。”

“是啊?！爆幦A接過茶杯，嘆了口氣，“就是可憐嫂嫂，進入東宮已是五載，王府依舊冷清無嗣。最近外面的閑言碎語更多了。”

柳韻心中一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這恐怕與小霸王有關，太子對玉清的親近，讓人覺得他喜歡孩子，壓力便都落在了太子妃身上。

“我倒知道個秘方。”柳韻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夫妻一同游玩十個陌生之地，便能懷上?！?

“真的嗎？”瑤華眼睛一亮，茶杯都險些打翻，“那我得趕緊告訴嫂嫂去！”

看著瑤華風風火火離去的背影，柳韻搖頭輕笑。這丫頭，單純得讓人心疼。她的性子跳脫，卻總能給人帶來歡樂。

書房里，兩個孩子正在做小考。柳韻特意規(guī)定，每三日一次，時間一個時辰，以大香為計。煙霧繚繞中，只聽得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小霸王伏案疾書，筆下生花。他的眉頭微蹙，顯然在思考一個難題。忽然，他的眼睛一亮，筆尖飛快地在紙上游走。

褚承澤則顯得從容許多，他的動作不疾不徐，卻也寫得認真。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香爐中的香，確保時間充裕。

歲月如梭，悄無聲息地流逝，連南山闕都感嘆兩個孩子的進步神速。他們不僅背誦功課一字不差，更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

一個月后的午后，柳韻正在書房批閱賬本，一封來自老太君的親筆信送到了案前。信中說要為玉清準備生辰賀禮，字里行間都透著對孫兒的疼愛。

“青紅?！绷嵎畔滦?，若有所思地問道，“玉清最貴重的物件，會不會是那塊價值連城的傳家玉佩？”

那塊玉佩，她記得很清楚。小霸王曾想用它來抵賬，幸好被韓管家及時要了回來。玉質溫潤，雕工精美，確實是難得的寶物。

“清少爺?shù)奈葑右呀?jīng)被抄干凈了，現(xiàn)在最值錢的就是身上這身衣裳。”青紅低聲回稟，聲音里帶著幾分憐憫。

“當時應該留下些值錢的物件......”柳韻輕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框。她原本是擔心這位侯府嫡孫會變賣屋內貴重物品，連衣物都一并收走了。但轉念一想，好歹是侯府出身，總不能讓他穿著破衣爛衫出門，那樣反倒顯得她心胸狹窄。

“夫人，這些日子我一直暗中觀察，清少爺雖然......”青紅猶豫了一下，“雖然性子倔了些，但確實沒動過典當衣物的心思?！?

柳韻微微點頭。

書房內一片寂靜，只有檀香裊裊升起。柳韻提筆給老夫人回了封信，建議送些不易典當?shù)奈锲?，以免影響教學。寫完后，她的目光落在案頭的生辰帖上。

“六月十六......”柳韻默念著這個生日，不禁莞爾。按西方星座來算，褚玉清應該是巨蟹座。但這性格，怎么看都更像獅子座那般張牙舞爪。想到他平日里趾高氣揚的模樣，柳韻不由得搖頭失笑。

“夫人，時辰不早了，該去書院了。”青紅輕聲提醒。

柳韻這才想起，今日是明德書院的月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