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馬車內，柳韻正和青紅商議著如何提醒十八公主。馬車輕輕晃動，車簾隨風輕揚，透進幾縷陽光。

“這事不能直說。”柳韻手指輕輕敲擊著車窗，眉頭微蹙，“說得太直接反倒不美。”

青紅坐在對面，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是啊，夫人說得對。公主性子倔，說得太明白，怕是會適得其反。”

“但也不能坐視不理。”柳韻的目光透過車窗，望向遠處的皇宮，“讓靜妃娘娘知道這事才是上策。”

“可是夫人...”青紅有些為難地絞著手帕，“就算公主說她宮里好進，那也不是咱們這等人能隨意出入的地方啊。”

柳韻唇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有個法子。”

“什么法子？”青紅好奇地湊近。

“你聽說過六人定律嗎？”柳韻轉頭看向青紅，“這世上任何兩個陌生人，最多通過六個人就能建立聯系。”

青紅一臉茫然，但很快恍然大悟：“夫人是說...”

“太子妃。”兩人異口同聲。

柳韻點頭：“太子最疼十八公主，太子妃自然也會上心。況且...”她頓了頓，“太子妃向來明事理，這種事她一定會妥善處理。”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青萱掀開車簾，臉上帶著掩不住的喜色：“夫人，兩位公子考試成績出來了！”

“如何？”柳韻坐直身子。

“清少爺考了榜單第九，院內第一！”青萱興奮地報喜，“澤少爺考了榜單第十九！”

柳韻眼中閃過欣喜，但很快又帶上幾分擔憂：“承澤這次進步很大。”

“夫人偏心。”青紅忍不住笑道，“要是清少爺在這，非得鬧脾氣不可。那孩子最是要強，連哥哥都不肯讓。”

柳韻也笑了，但笑容中帶著幾分無奈：“那小子現在怕是得意著呢。不過...”她的聲音低了下來，“這次的成績，或許會讓他明白一些事。”

話音未落，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鬧。兩個少年氣喘吁吁地跑來，褚玉清的臉上還帶著紅暈，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

“夫人！”他一上馬車就嚷嚷，“我們跟你一起回去！”

柳韻挑眉：“你又想去搗什么亂？”

“我們是去給你長臉的！”褚玉清一臉得意，手里還握著成績單，“你看，我考了第九名！”

褚承澤站在弟弟身后，無奈地搖了搖頭。

馬車緩緩啟動，街道兩旁的景色慢慢后退。褚玉清難得安分，讓柳韻頗感意外。她知道，這孩子一定憋著什么主意。

“聽說你想去天驕班？”她試探性地問道。

“對啊！”褚玉清立刻來了精神，整個人都坐直了，“周星能去，我為什么不能去？以我的天賦，去了肯定能把他踩在腳下！”

柳韻看著少年意氣風發的模樣，心中一嘆：“你現在最多能跟承澤一個班級。至于天驕班，你暫時還不行。”

“憑什么！”褚玉清猛地站起來，差點撞到車頂，“你分明就是在故意找我麻煩？”

“你以為周星之前為什么會和你在一個榜單？”柳韻的聲音依舊平靜。

“什么意思？”褚玉清皺眉。

“因為他是為了他哥才留在同齡人班級的。”柳韻直視著褚玉清的眼睛，“你太小看周星了。他的真實水平，遠在你之上。”

“周星還有個哥哥？”褚承澤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驚訝，他放下手中的書卷，目光投向柳韻。

“我還以為他是周家獨子。”褚玉清也跟著嘀咕，一邊說著一邊不安分地扭動，“上次我和無聲路過周家，趴在墻頭上看了好一會兒，就只見著周星一個人在那兒讀書。那小子還真是夠孤僻的，整天就知道看書。”

柳韻聽著這話，嘴角微微上揚。她輕輕抿了一口茶，看著眼前這兩個對周家一無所知的孩子，心中不禁覺得有趣。茶香在唇齒間縈繞，帶著幾分清冽的韻味。

“周家確實有兩個兒子，”柳韻放下茶盞，慢悠悠地說道，“周星的哥哥就是你們上次在玉京學宮見到的那個孩子，叫周遠，和承澤同歲。”

“什么？”褚玉清猛地蹦了起來，差點打翻了桌上的茶盞，“那個就是周星的哥哥？就是那個整天板著臉，看起來比周星還要不好相處的家伙？”

柳韻伸手扶住搖晃的茶盞，看著褚玉清夸張的反應，不由得搖頭輕笑。這孩子的性子一點都沒變，還是這么容易激動。

褚承澤按住弟弟的肩膀，試圖讓他冷靜下來：“別急，先聽夫人把話說完。我記得上次在玉京學宮，確實看到周星像是在指點周遠什么。當時我還覺得奇怪，現在想來，難道周星的學識真的比他哥還要厲害？”

“不可能！”褚玉清立刻反駁，臉漲得通紅，“咱們不都是一個鍋里的孩子嘛，周遠還大兩歲，怎么可能差那么多？再說了，能在玉京學宮讀書的，能差到哪去？”

柳韻看著小霸王又開始神氣活現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了當年那個同樣倔強的小男孩。她輕輕嘆了口氣，目光變得柔和起來。

“周家的學風很正，”柳韻緩緩道來，手指輕輕摩挲著茶盞邊緣，“兩兄弟從小就是學霸苗子，一個比一個用功。周遠在同齡人中算得上出類拔萃，五歲就考進了玉京學宮，很得長輩們的賞識。”

她頓了頓，看著窗外飄落的梧桐葉，繼續說道：“但周星的天賦更勝一籌，六歲時就追上了十歲的周遠。從那以后，周父和家中長輩的目光就只剩下周星一個人了。”

屋內一時陷入沉默，連窗外的風聲都顯得格外清晰。褚玉清和褚承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和幾分憐憫。

“為什么要這樣比較？”褚玉清皺著眉頭，聲音里少了幾分平日的張揚，“周遠明明也很厲害。能在玉京學宮讀書的，哪個不是天資聰穎？”

柳韻輕嘆一聲，目光中帶著幾分滄桑：“因為嫉妒。有些人見不得別人好，又找不到理由去貶低對方。周星的出現，就給了他們一個踩周遠的機會。那些人總是說，同樣是周家的孩子，怎么差距就這么大？”

“這些人太過分了！”褚玉清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憑什么要這樣說？周遠能考進玉京學宮就已經很厲害了！”

“所以周星才會留在同齡人的班級？”褚承澤若有所思地問道，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柳韻點點頭：“是啊，他原本在啟蒙堂一直拿第一。但和周遠談過之后，就開始計劃去天驕班的事了。那孩子啊，比誰都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