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到前面傳來吵鬧聲。

只見陳父正指著陳珉大聲說：“不錯不錯，又他媽考了個倒數第二，還超過了四個玉京學宮的學子。早這么努力，也不用在書院受苦。跟我回家吧，以后給我老老實實的，我還不是得供你讀書。”

褚玉清的拳頭瞬間握緊，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這個老東西，說話真是句句戳人心窩子。

陳珉冷笑一聲，直接繞過他往書院里走。他身上的衣服雖然干凈，但明顯有些舊了，袖口處還有補丁的痕跡。

“你這是什么態度？”陳父追上去，聲音里帶著怒意，“瞅瞅你那身破爛，也不怕丟人。陳家好歹也算個體面人家，別讓人以為我虐待你。”

“我的生活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他淡淡開口，聲音里聽不出情緒，“從前你不管我，現在也不必假惺惺地來裝好人。”

“你這孽子！”陳有福臉色驟變，一把抓住陳珉的胳膊，“我好心來看你，你倒是給我擺起臉色來了？你以為你是誰？要不是我這些年還給你交束脩，你早就流落街頭了！”

他的手勁很大，陳珉手臂上傳來陣陣刺痛。但他只是抿著唇，目光依舊平靜。

“看看你穿的這身破爛，”陳有福嫌惡地掃視著陳珉身上打著補丁的衣裳，“簡直就是個小乞丐！讓人看見了，我都覺得丟人！”

陳珉心口一窒，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刺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覺得丟人，那就別認我這個兒子。我壓根就不想跟你周旋下去，看著你這副嘴臉就覺得惡心。”

“你敢這么跟我說話？”陳有福抬手就要打下去。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突然閃到陳珉面前。

“住手！”

“不準碰他！”

無聲眼疾手快地擒住陳有福的手腕，用力一扭，將人甩到了地上。陳有福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痛呼。

“哎喲......”他捂著腰哀嚎，“誰敢在書院動手？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長安大街的陳有福！”

“呵。”褚玉清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不屑，“那你知道我是誰嗎？都城四公子之首，褚玉清！”

褚承澤無奈地看了弟弟一眼。這個愛顯擺的小霸王，又在炫耀身份了。不過這招確實管用，陳有福一聽這名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遠...長寧侯府的小少爺？”他聲音都在發抖，“實在是小人有眼無珠、大開眼界......”

陳有福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堆起諂媚的笑容：“宗少爺大名如雷貫耳，小人失敬失敬......”

陳珉看著父親前后判若兩人的嘴臉，心中的厭惡更深了幾分。他低頭看著手中的書本，紙頁上的血跡已經干涸，像一朵凋謝的花。

“陳珉都說不想認你這個父親了，你還在這糾纏什么？”褚玉清揚著下巴，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是是是，小人這就走！”陳有福連連點頭，額頭上已經冒出冷汗，“這孩子我絕不會認下這個孽障，您留著您留著！小人再也不來明德書院了！”

說完，他一溜煙地跑了，那狼狽的背影在陽光下拉得老長。

陳珉看著那道倉皇逃竄的身影，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明明已經習慣了被拋棄，可為什么還是會覺得難過？

“謝謝你們。”他轉身向兄弟二人道謝，聲音有些沙啞。

“小事一樁。”褚玉清大大咧咧地擺擺手，但眼中卻閃過一絲關切，“你沒事吧？”

褚承澤從袖中取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陳珉手指上的血跡：“傷口不深，但還是要注意。”

陳珉任由他包扎，目光落在遠處的梧桐樹上。秋風吹過，落葉紛紛揚揚地飄落，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

“陳珉，你這次考試進步很大。”褚承澤溫和一笑，“繼續努力，總有一天會讓他后悔的。”

“嗯。”陳珉點點頭，聲音很輕，“我會的。”

他看向褚玉清：“你這次考完是不是要去天驕班找周星？”

“還沒呢。”褚玉清歪著頭，眼中閃過狡黠，“我哥說不急。你要不要也去試試？”

陳珉搖頭，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天驕班是神童去的地方。我只是個普通人，按部就班地讀書考科舉就好。”

說完，他轉身走向教室，背影顯得有些孤單。

“哥，他怎么會如此沒底氣？”褚玉清不解地問，眼中閃過擔憂。

褚承澤輕聲解釋：“陳珉從三歲就開始讀書，五年下來才勉強考了個院內第三。出了明德書院，比他優秀的人多的是。”

“這樣啊......”褚玉清恍然大悟，隨即又揚起下巴，“也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么聰明的。”

褚承澤：“......”

這自信，能分我一點嗎？

秋風吹過，帶起一地落葉。遠處傳來朗朗的讀書聲，混雜著幾聲清脆的鳥鳴。

“清少爺，澤少爺。”韓管家匆匆走來，臉上帶著幾分急色，“夫人讓我來接你們。”

褚承澤剛要答應，就被褚玉清一把捂住了嘴。

“難道是要去尚書府，今天新娘子要回門吧？”褚玉清眼睛一亮，眸中閃過興奮的光芒，“我們能不能也去？”

韓管家為難地搓著手：“今日尚書府貴客眾多，怕是不太合適......”

“我們不會添亂的！”褚玉清拉著哥哥的手，眼中滿是期待，“我現在可穩重了，絕對不會惹事！”

韓管家看著這位小少爺閃閃發亮的眼睛，心中暗嘆一聲。

您？穩重？

怕不是要天下大亂。

“那老奴去問問夫人。”韓管家無奈道。

“太好了！”褚玉清拽著褚承澤就往馬車跑，腳步輕快得像只歡快的小鳥。

“玉清，你究竟打算干什么？”褚承澤看著弟弟神秘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褚玉清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句話。

褚承澤眼睛一亮：“你說的是真的？”

褚玉清的眼神里帶著幾分認真，他抿了抿唇，像是在組織語言：“哥，這次我真沒騙你，我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