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韻心中一動。紫姨娘為了兒子的前程，竟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咳咳——”屋內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褚玉清站在一旁聽得出神。他本該生氣的，畢竟紫姨娘這般算計，是要搶走祖母對他的寵愛。可不知為何，心里卻涌上一絲羨慕。他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也不知道母愛是什么滋味。

小霸王煩躁地踢著腳下的石子，發出噠噠的響聲。

“清公子...”御醫弱弱開口。

“做什么？”褚玉清沒好氣地應道。

“您踢到我的腳了。”

褚玉清一愣，悻悻收回腳，轉身靠在廊柱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御醫開出藥方：“按時服用，三月可見好轉。不過...”他頓了頓，“這藥材頗為珍貴，尋常藥鋪怕是難尋。”

“我這就派人去各大藥鋪采買。”柳韻吩咐青紅送上銀兩，“若是都城尋不到，就發信去外地。”

院中丫鬟們忙著煎藥，濃郁的藥香漸漸蓋過了院子里的花香。柳韻轉向褚承澤：“去休息吧，明天去書房上課。這兒有我盯著呢。”

少年紅著眼道謝，隨即看向褚玉清，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褚玉清被這眼神嚇得后退半步！

“某人該不會想違反約定吧？”柳韻挑眉，語氣帶著幾分調侃，“不過也是，十歲孩子說話不算數很正常，哪怕我天天罵他是個言而無信的小兔崽子，想必也不會覺得羞愧。”

“誰是小兔崽子！”褚玉清炸毛，小臉漲得通紅，“讀書就讀書，能有多難！”

柳韻打量著這個驕傲的小家伙，忽然計上心來：“若你能跟上承澤的進度，我保證把你的銀子和仆人全都原封不動地還回去。”柳韻笑瞇瞇地說。

“成交！”

兩人擊掌為誓。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斑駁的光影中，一場較量悄然開始。

南山闕先生很快入府授課。這位老夫子在都城頗有名氣，據說不少官宦子弟都想拜他為師。

第一天的摸底考試，老夫子看著褚承澤的答卷連連點頭，看著褚玉清的卻直皺眉。

“玉清，這些是入門書籍，先背下來吧。”老夫子放下一摞書，厚度足有三寸。

褚玉清看向褚承澤：“這些你都會了？”

“嗯，很簡單的，撐死五天就能全背下來。”褚承澤溫和地笑道。

“你騙鬼！這幾個月你到底背了多少書？”褚玉清瞪大眼睛。

“一百多本...”

褚玉清僵住了。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又中了柳韻的計。這個女人，總是能用最溫和的方式，讓他自己往坑里跳。

“你現在一天能啃下多少頁？”

“十來頁...”褚承澤小聲說道。

“很好。”褚玉清冷笑，讓旺子把門關嚴實，“今天，我們好好談談。”

褚承澤看著褚玉清陰晴不定的表情，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知道，這個小霸王又要使壞了。

“從今天起，你每天必須教我。”褚玉清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我要三天之內背完這些書！”

“這...不太可能吧？”褚承澤為難地說，“就算是天賦異稟，也需要時間消化...”

“閉嘴！”褚玉清打斷他，“我說行就行！你要是敢說不行...”他瞇起眼睛，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我就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褚承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從今天開始，你不許背書了！”褚玉清威脅道，小臉上寫滿了認真，“等我把你的進度追上了，你再繼續！”

褚承澤愣了一下，隨即松了一口氣，原來不是要打他。不過這要求也太霸道了，跟傳聞中一模一樣。

“你覺得多久能趕上我現在的水平？”褚承澤有些擔憂地問道，目光不自覺地掃向書桌上堆積如山的典籍。

他開始讀書的時間本就比別人晚，若是再等褚玉清一段時間，只怕差距會越拉越大。想到這里，他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褚玉清瞥了眼桌上的書，小手指掰著算了算，猶豫了一下：“一個月吧。”

在他看來，褚承澤這個宗室子弟要學幾個月的東西，以他的聰明才智，一個月就夠了。小臉上寫滿了自信。

褚承澤看著弟弟那副模樣，想到他救了母親的恩情，心中一軟：“好，我給你一個月時間。這一個月里，除了南山夫子教的，我只翻看以前學過的東西。”

書房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窗外傳來幾聲鳥鳴。

小霸王本想連夫子教的也不讓他學，但眼珠一轉，想到若是表現得太明顯，怕是會被柳韻那個壞女人發現端倪。

“行吧，算你講義氣！”褚玉清拍了拍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咱倆以后就是鐵哥們了！”

褚承澤看著弟弟這副可愛的樣子，不禁莞爾。他指著書桌上攤開的書冊說：“這幾本書里有些生僻字不好理解，要不要我給你講解一下？”

“不用了！”褚玉清連連擺手，仿佛那些書是什么可怕的東西，“我只要把這些背下來，能應付夫子的考問就行。”

至于具體什么意思，他才懶得去理解。在他看來，只要能把字背下來就夠了。

隨后的時間里，小霸王的學習速度著實讓人吃驚。

他雖然調皮搗蛋，但腦子確實聰明得很。那些繁復的文字在他眼中仿佛只是簡單的圖畫，看一眼就能記住，閉上眼就能背出來，一字不差。

褚承澤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書冊差點掉在地上。

他一直覺得自己腦瓜子挺靈光的，又勤奮用功，這才在短短幾個月里追上了別人幾年的進度。可是，怎么會有人看一眼就能記住的？

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照在褚玉清認真背書的小臉上，為他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

弟弟莫非是個絕世天才？

褚玉清背了沒幾頁就覺得累了，小臉漲得通紅，嘴巴干得冒煙。他扯了扯衣領，一副快要窒息的樣子。

旺子眼疾手快地端來茶水，遞到小主子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