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末,有哨兵騎快馬入城直奔府衙。府內燈火通明,太子一邊穿衣一邊命人去請諸位將軍前來議事。
軍營靶場,秦望溪大汗淋漓射完箭筒里最后一根箭,已有傳令兵前來喚她:"秦公子,太子緊急傳召!"
臂彎里搭著披風的柳長風心頭一緊,知道秦望溪所盼見秦家衛(wèi)的時機到了,他將擦汗手絹遞給秦望溪:"公子!"
秦望溪接過手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深吸一口氣,秦望溪整理了一下衣冠,騎馬向府衙而去。
府衙內,秦望溪的目光在地圖上游移,指尖輕輕劃過那些代表生死存亡的線條。府衙內燭火搖曳,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
"北狄軍的布局已然明了,"她開口道,聲音平靜如水,卻暗含鋒芒。"我們當分兵四路。"
太子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分兵?此舉是否太過冒險?"
秦望溪抬眼,迎上太子的目光。"殿下,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正是因為危險,北狄軍才不會料到。"
藍卓寧粗獷的嗓音打破了一瞬的沉默:"望溪姑娘,還請詳述。"
秦望溪指尖在地圖上輕點, "第一路,戚將軍率兩千強弩手,作為誘餌。"
戚明遠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秦望溪繼續(xù)道:"緩行至七嶺山道,但切勿入內。讓北狄密探看到我們的行動,他們必會報信。"
"第二路,"她的指尖移向地圖東側,"雨將軍領一萬精兵,繞至七彎嶺東側,伺機而動。"
雨登峰雙眼微瞇,似有所悟。"姑娘的意思是......"
"一旦交戰(zhàn),雨將軍只可敗退,不可戀戰(zhàn)。"秦望溪打斷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引敵至玉龍河畔。"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其意。秦望溪唇角微揚,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第三路,"她轉向藍卓寧,"藍將軍率一萬三千精兵,外加一萬五千輕騎,繞道壺山峽谷。"
藍卓寧拍案而起:"好!正合我意!"
秦望溪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切記,行軍須如秋水靜流,出擊則如雷霆萬鈞。"
藍卓寧撫須點頭,眼中戰(zhàn)意盎然。
"第四路,"秦望溪轉向太子,聲音低沉而堅定,"便是殿下親自統(tǒng)領的禁衛(wèi)軍。"
太子目光如炬,似在權衡利弊。
"禁衛(wèi)軍當作奇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秦望溪指尖輕點壺城,"直取壺城,解城中之危。"
太子眼中精光閃爍,似已洞悉全局。"此計甚妙,但風險不小。"
秦望溪深吸一口氣,聲音微顫:"殿下,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此戰(zhàn)我們別無選擇。"
眾將領神色各異,或沉思,或驚嘆,或憂慮。
秦望溪環(huán)視眾人:"諸位可有異議?"
一時間,府衙內寂靜無聲,只有燭火噼啪作響。
馮世賢忽然開口:"秦姑娘,若北狄軍識破我軍聲東擊西之計,該如何應對?"
秦望溪眉頭微蹙,沉吟片刻。"戰(zhàn)場瞬息萬變,我們當隨機應變。若敵軍識破,戚將軍可佯裝不敵,引敵深入。雨將軍則可在七彎嶺設伏,截斷其后路。"
太子點頭贊同:"善。"他環(huán)視眾將,"諸位以為如何?"
眾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齊聲應和:"遵命!"
夜色漸深,府衙內卻燈火通明。眾人各司其職,為即將到來的大戰(zhàn)做最后準備。
秦望溪獨立一隅,凝視地圖。
忽然,一陣喧嘩打斷了她的思緒。一名哨兵跌跌撞撞地沖入府衙,面色惶恐:"報......"
眾人齊刷刷轉身,屏息等待。
哨兵單膝跪地,聲音顫抖:"壺城急報,雷破天率大軍突襲,已于丑時開始攻城!"
府衙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秦望溪雙手緊握,腦中飛速思考對策。
太子猛地站起,聲若雷霆:"傳令下去,全軍即刻啟程!"
眾將領紛紛起身,準備離去。
秦望溪突然開口:"等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殿下,末將請命,率一隊精兵先行一步。"
太子眉頭緊皺:"此舉太過危險。"
秦望溪直視太子的眼睛,聲音堅定:"殿下,危險與機遇并存。唯有如此,才能在最短時間內解壺城之危。"
太子沉默片刻,終于點頭:"準。"
秦望溪躬身一拜,轉身疾步而出。
府衙外,夜色如墨,繁星點點。秦望溪翻身上馬,回首望向眾將。
"諸位,"她高聲道,"愿我們得勝而歸!"
話音未落,她已策馬揚鞭,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身后,傳來藍卓寧的吶喊:"定當如此!"
秦望溪立于高崖之上,俯瞰壺山峽谷。山風呼嘯,吹亂了她的發(fā)絲。她瞇起眼睛,目光如炬,掃過崎嶇的地形。
"玉龍河連接壺山峽谷,地勢最低且最為寬廣......"她喃喃自語,指尖在隨身攜帶的地圖上輕輕劃過,"這里是唯一的入口。"
戚明遠站在她身旁,靜默不語。秦望溪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看向他。
"戚將軍,"她開口道,聲音低沉而堅定,"你需帶兩千強弩手與一千近戰(zhàn)兵,潛入七嶺山道設伏。"
戚明遠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欽佩。他沒有多言,只是輕聲應道:"末將領命。"
秦望溪繼續(xù)說道:"藍將軍,命你的副將率一萬兩千兵士奔赴壺山峽谷玉龍河入口,隱蔽埋伏。放谷內北狄軍派哨兵前去同雷破天報信,但不許北狄大軍退出。"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一旦雷破天北狄主力全部進入峽谷,立刻將出入口扎死。"
藍卓寧站在一旁,聽著秦望溪的布置,不禁暗自驚嘆。秦望溪轉向他,繼續(xù)道:"雨將軍,你親率一萬精兵繞七嶺山東側,與北狄伏兵七嶺山交戰(zhàn)。"
雨登峰眉頭微皺,似有疑慮。秦望溪看出他的猶豫,補充道:"許敗不許勝,隨后兵分兩路。你親自引北狄軍引入壺山峽谷,另一路到壺山峽谷東側支援。"
她的目光變得銳利:"務必將北狄大軍主力斬殺于壺山峽谷!讓北狄至少三年沒有能力來犯!"
雨登峰忍不住贊嘆:"好一個甕中捉鱉之計!若是雷破天知道他的大軍是折損于他自己設下的伏兵,怕是要氣絕身亡!"
秦望溪沒有理會這句贊美,繼續(xù)說道:"戚將軍,此戰(zhàn)之中,你帶領的兩千強弩手至關重要。七嶺山一戰(zhàn)后,你需立即過壺山峽谷,上西側,不讓北狄有機可乘。"
戚明遠鄭重應道:"末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