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夏杏端著茶盤推門而入,看到房中的情形后,差點驚叫出聲。茶盤搖搖欲墜,謝云霆眼疾手快地接住。
“小、小姐...”夏杏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去將院內暗衛調開。”秦望溪強自鎮定地吩咐道。
夏杏連連點頭,轉身時慌亂地撞上了屏風。謝云霆伸手扶住搖晃的屏風,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秦望溪。
待夏杏離開,房間陷入短暫的沉默。謝云霆上前一步,將秦望溪輕輕擁入懷中。”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但我不能眼看著你獨自面對這一切。”
秦望溪僵硬地站在他懷里,手指緊緊攥著衣襟。”云霆,你知道的,我們現在...”
“我知道。”謝云霆打斷她的話,”但我依然會在暗處守護你。”
外面傳來夏杏的腳步聲,謝云霆松開懷抱,退后兩步。”不必送了,我自己走。”
等夏杏回來稟報暗衛已經撤走時,謝云霆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大姑娘...”夏杏欲言又止。
秦望溪望著窗外的夜色,聲音平靜:”去將廖寧請來。”
不多時,廖寧帶著一張羊皮地圖來到。”柳庭軒讓屬下帶話,這是他探查到的匪患分布圖。”
秦望溪仔細查看地圖,只見上面標注了三處匪患聚集地,其中一處特別注明”劫掠孩童”。她的眉頭不由得皺起。
“這處有三十三人,武器裝備齊全;這處十二人,多為逃兵;那處二十六人,疑似與江湖勢力有勾結。”廖寧詳細匯報道。
“可有發現他們的具體行動路線?”
“暫時還未摸清,但根據線報,他們似乎在策劃一次大規模的劫掠。”
秦望溪神色凝重:”明日隨我去武場看看。這些日子加緊訓練的家丁如何?”
“已經有模有樣,但要對付這些匪患,恐怕還差些火候。”
秦望溪沉吟片刻:”讓柳庭軒繼續盯著,一有異動立即通報。”
待所有人退下,夏杏幫秦望溪寬衣準備就寢。”大姑娘,謝公子他...”
“夏杏。”秦望溪打斷她的話,”今晚的事,你什么都沒看見。”
夏杏連連點頭:”奴婢明白。”
躺在床上,秦望溪卻輾轉難眠。窗外的月光漸漸被云層遮住,房間更顯幽暗。她想起謝云霆方才的擁抱,那溫暖仿佛還留在身上。
他為什么要來?明明知道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秦望溪攥緊了被角,心中百感交集。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為對付山匪做準備。那些無辜被擄走的孩童,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都需要她來保護。可謝云霆的出現,卻讓她的心亂了。
她不能分心,現在不行。可是想到謝云霆疲憊的眼神,想到他說”守護”時的語氣,她的心又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月色漸漸被烏云遮蔽,整個房間陷入黑暗。秦望溪翻了個身,想起還未服用謝云霆帶來的藥。她摸索著找到瓷瓶,倒出一粒含在口中。
淡淡的清香在口中化開,帶著幾分甘甜。這是他親手為自己調制的藥,想必耗費了不少心力。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秦望溪才漸漸睡去。杜嬤嬤特意吩咐下人輕聲做事,生怕打擾了難得安睡的大姑娘。
清晨,朝陽初升。秦望溪早早起身,換上便于活動的衣裙。今日要去武場,她得打起精神來。
夏杏端來洗漱用具,欲言又止地看著秦望溪。
“有話就說。”秦望溪一邊梳理頭發一邊道。
“大姑娘,您昨晚...睡得可好?”夏杏小心翼翼地問。
秦望溪的手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梳頭:”還行。去準備馬車吧,一會要去武場。”
“是。”夏杏應聲退下,臨走時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她分明看到大姑娘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秦望溪站在銅鏡前,凝視著鏡中的自己。清秀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異樣,只是眼底有些許疲憊。她輕輕嘆了口氣,將謝云霆送來的藥瓶收入袖中。
不知不覺,天已大亮。院子里傳來忙碌的腳步聲,新的一天又開始了。秦望溪整理好衣襟,邁步走出房門。
府中下人們個個小心翼翼,走路輕手輕腳,說話也壓低了聲音,生怕打擾了大姑娘休息。庭院里的花香隨著晨風飄散,幾只麻雀在枝頭跳躍,發出清脆的鳴叫。
秦錦筠昨夜歸家,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床榻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她伸了個懶腰,掀開錦被坐起身,只覺神清氣爽。
“姑娘醒了?”守在外間的丫鬟聽到動靜,輕聲問道。
“嗯。”秦錦筠應了一聲,隨手攏了攏散亂的發絲。
正要喚人進來梳洗,映月院的小丫頭匆匆趕來傳話:“四姑娘,大姑娘說要去練武場,讓您收拾妥當便過去。”
秦錦筠眼睛一亮,連忙掀開被子下床:“快幫我梳洗更衣。”
“姑娘,要不要先用些早飯?”丫鬟擔憂地問。
“不用了,待會兒再說。”秦錦筠擺擺手,催促道,“快些,別讓長姐等急了。”
兩個丫鬟手腳麻利地為她梳洗打扮。秦錦筠換上一身利落的勁裝,頭發高高挽起,整個人英氣勃勃。
她快步往映月院趕去,沿途遇到的婢子們紛紛行禮,恭敬地喚著“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