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劉氏這時進來看到蔣氏,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但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忠勇侯夫人來了,怎么沒人通報?"
蔣氏心中冷笑,面上卻堆滿笑容:"二夫人不必多禮。我聽說錦霞身子不適,特地來看看她。"
劉氏臉色微變:"錦霞確實身子不適,現(xiàn)在正在休息。侯夫人若是關(guān)心,改日再來不遲。"
蔣氏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既然如此,不如讓錦霞回候府靜養(yǎng)?我們候府的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定能讓錦霞早日康復(fù)。"
劉氏眉梢微挑,眼中閃過一絲譏誚:"前幾日差點要了錦霞性命,今日就想接人回去?蔣夫人這是何等用意?"
蔣氏面色一僵,急忙解釋:"董夫人誤會了。那日之事實屬意外,我已嚴懲兩個丫頭。"
"哦?"劉氏不為所動,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意,"意外?怕是蔣夫人心里明白得很。"
秦望溪冷笑一聲,插話道:"妹夫已決意搬出侯府,忠勇侯夫人此番前來,莫非是來阻攔的?"
蔣氏心頭一跳,強自鎮(zhèn)定道:"馮遠英年紀尚輕,如何能離了父母?這于禮不合啊。"
秦錦稚嗤笑一聲,眼中帶著諷刺:"姐夫若不離開,我姐姐就要和離了。忠勇侯夫人是想逼我姐姐走這一步嗎?"
蔣氏聞言色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你們這是要逼我們忠勇侯府嗎?"
董氏放下茶盞,目光如刀般銳利:"夫人,別裝糊涂了。你是如何對待錦霞,你我心知肚明,"
蔣氏咬緊牙關(guān),強忍怒火:"你們到底想要什么?難道非要鬧得滿城皆知?"
秦望溪冷冷道:"我二姐的陪嫁丫鬟,夫人可知去向?"
蔣氏心頭一凜,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不過幾個丫頭,何必大驚小怪。"
"幾個丫頭?"秦錦稚眼中寒光乍現(xiàn),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那可是我姐姐的陪嫁,夫人,要處置也輪不到你?"
董氏緩緩起身,居高臨下俯視蔣氏:"忠勇侯夫人,收起你那些小把戲吧。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心思嗎?"
蔣氏面如土色,再也維持不住優(yōu)雅姿態(tài)。她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節(jié)發(fā)白。
"你們秦家,欺人太甚!"她猛地站起,怒發(fā)沖冠。
董氏冷冷一笑:"夫人,做錯事的是你,不該惱羞成怒。"
秦望溪輕蔑道:"錦霞的去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蔣氏渾身發(fā)抖,眼中怒火幾欲噴薄而出。她氣的嘴唇顫抖。
"你們等著,"她終于咬牙切齒道,"總有你們后悔的那天!"
話音未落,蔣氏已奪門而出。
董氏長嘆一聲,眉間愁緒難解:"這蔣氏,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秦望溪冷笑:"她能如何?咱們秦家豈是好欺負的?"
秦錦稚憂心忡忡:"只是怕姐姐被接回忠勇侯府更加艱難。那蔣氏心狠手辣,不知會使出什么手段來。"
董氏沉吟片刻,幽幽道:"也罷,早晚要撕破臉皮,不如趁早。只是..."她的聲音低了下來,眼中滿是擔憂。
秦望溪察覺到母親的猶豫,問道:"母親是擔心什么?"
董氏搖了搖頭,沒有多說。她站起身,走出屋子。
京城喧囂,忠勇侯府與護國公府的紛爭成了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貴族閨秀們雖面上端莊,心中卻如貓爪撓般癢癢,四處打探消息。可惜細節(jié)所得寥寥,據(jù)說忠勇侯府中蔣氏哭訴連連,護國公府卻守口如瓶。五個失蹤的陪嫁丫鬟成了謎團中心,眾人翹首以盼真相大白。
護國公府清輝院,秦望溪立于庭院,秦錦稚繪聲繪色的講著在街市上聽到的,動作浮夸語言夸張。
"長姐,蔣氏這般手段,你竟能如此從容應(yīng)對。"秦錦稚輕聲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贊嘆。
秦望溪嘴角微揚,并未直接回應(yīng),只是緩步踱至花架旁,纖指輕撫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忠勇侯那邊,恐怕已經(jīng)坐不住了。"她輕聲說道。
秦錦稚湊近幾步,壓低聲音問道:"那五個丫鬟的尸首......"
話未說完,便被秦望溪輕輕搖頭打斷。"錦稚,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秦望溪意味深長地說,目光中帶著幾分警示。
秦錦稚眉頭微皺,似有所悟,半響點點頭。
秦望溪見狀,輕嘆一聲,"你即將離家,外面的世界比家中復(fù)雜得多。做事要懂得收放自如,不可操之過急。"
秦錦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明白了,長姐教誨,錦稚謹記于心。"
秦望溪滿意地笑了笑,繼續(xù)說道:"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讓你二姐不受婆母轄制,候府那兩個姑娘不敢再招惹她。"
"那蔣氏......"秦錦稚欲言又止。
秦望溪轉(zhuǎn)身,目光如水般平靜,"誰說要放過她了?只是,有時候活著,比死更痛苦。"
她的聲音輕柔,卻讓秦錦稚背脊發(fā)涼。秦錦稚不由得想起那日在秦錦霞房中,秦望溪說過的話。
【要想讓她們乖覺,就得一次出手便打斷她們的脊梁,按死她們的靠山!讓她們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怕,以后聽到你二姐的名諱腿就哆嗦,如此......你二姐才能得安生。】
秦錦稚心中一凜,再看向秦望溪時,眼中多了幾分敬畏。
秦望溪似乎看出了妹妹的心思,輕聲道:"錦稚,做事要記清楚你期望達成的目的。所有手段都是為此鋪路,不可為求更多而亂了分寸。"
秦錦稚認真地點頭,"長姐教誨,錦稚銘記于心。"
正說著,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秦望溪眼神一凜,示意秦錦稚噤聲。
來人正是養(yǎng)傷中的馮世賢,他遠遠地向兩位小姐行禮。秦望溪回以淺笑。
秦錦稚察覺到氣氛變化,不由得多看了馮世賢兩眼。馮世賢見秦望溪旁的秦錦稚沒有要走的意思,思索片刻,最終只是抱拳離去。
秦望溪望著馮世賢的背影,眉頭微蹙。秦錦稚忍不住問道:"長姐,馮公子他......"
秦望溪輕輕搖頭,"有些事,不說反而更好。"她轉(zhuǎn)身對妹妹說:"走吧,該回去了。"
兩人并肩而行,秦望溪忽然開口:"錦稚,記住,凡事不能單看結(jié)果,要多想想這后果是不是你要的。結(jié)果、后果,二者看似相近實則天差地別。"
秦錦稚若有所思,"長姐的意思是......"
秦望溪微微一笑,"就拿這次的事來說,審出什么結(jié)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結(jié)果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秦錦稚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長姐真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