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血脈相連
- 嫡女風(fēng)華
- 七月流火
- 2360字
- 2025-05-17 00:13:31
秦族舒握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蒼老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不自然的神色。他站在大廳,把房契放在一旁紅木桌案上。
大廳中無人說話。
秦望溪坐在主位上,低眸看著那紙房契,唇邊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董氏坐在一旁的檀木椅上,目光如刀般在秦族舒和幾位族老臉上來回掃視。
"五老爺已經(jīng)搬離祖宅,一切都按規(guī)矩辦妥了。"終于,一位身著青灰色長袍的族老討好道。
"是嗎?"秦望溪緩緩抬起眼簾,目光清冽如水,"那想必宗族族譜上的更改也已經(jīng)完成了?"
族老們聞言,面色微變。其中一人急忙道:"這個...這個自然是要辦的,只是需要時日..."
"時日?"董氏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搬出祖宅倒是快得很,怎么到了改族譜這事上,就需要時日了?"
秦族舒咳嗽一聲,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老夫已經(jīng)派人去準(zhǔn)備了,最遲明日就能..."
"不必了。"秦望溪輕輕放下茶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既然諸位族老遠(yuǎn)道而來,可要派人去通知祖母?"
秦族舒與其他族老交換了一個眼神,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沉聲道:"不敢打擾大長公主。只是...我等此來,還有一事相求。"
"哦?"秦望溪微微挑眉,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希望郡主能與盧縣令說句話,讓他網(wǎng)開一面,放出族中那些孩子。"秦族舒語氣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董氏眼中閃過一絲譏誚。
秦望溪又端起茶盞,不發(fā)一言。
見她不語,有族老慌了神:"郡主,族中半數(shù)子弟被關(guān)押,人心惶惶啊!這些都是你的族人,你總不能..."
"諸位說得倒是輕巧。"董氏猛地站起身來,聲音如寒冰般刺骨,"我且問你們,這些人犯了什么罪?莫非是想讓我女兒仗勢郡主身份,徇私枉法不成?"
秦族舒面色一變:"董氏,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都是一家人,血脈相連..."
"血脈相連?"董氏冷笑,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當(dāng)年我夫君和威霆將軍為國捐軀,你們這些血脈相連的族人在哪里?"
一旁的馮嬤嬤看著這一幕,想起那些所謂的族人不僅不曾伸出援手,反而落井下石。
秦望溪看著母親憤怒的樣子,心中一陣心疼。她輕輕放下茶盞,站起身來。
"郡主,"秦族舒轉(zhuǎn)向秦望溪,語重心長道,"宗族興衰,休戚與共。這些孩子都是你的堂兄弟,你總不能看著他們..."
"強(qiáng)搶民女,打死良民,強(qiáng)占店鋪,逼死掌柜..."秦望溪一字一句道來, "這些罪名,堂祖父可知?"
族老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有人站起來想據(jù)理力爭,聽到此卻踉蹌著后退了一步。
"荒謬!"董氏豁然起身,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你們這群無恥小人!"
董氏終于忍不住爆發(fā),聲音里帶著壓抑已久的憤怒,"仗著族中長輩的名頭,就想讓望溪為你們那些齷齪事開脫?"
"阿娘。"秦望溪按住董氏顫抖的手。
董氏卻甩開她的手,眼中含著淚花:"這些年你為秦家殫精竭慮,他們不感恩也就罷了,如今竟敢拿宗族來壓你!"
"阿娘,"秦望溪打斷她的話,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董氏,!"秦族舒的拐杖重重敲擊在地面上,發(fā)出"咚咚"的聲響,"你當(dāng)真要與宗族撕破臉皮不成?!"
秦望溪眼神狠烈:"堂祖父這話說得不對,撕破臉皮的是宗族自己。"
"放肆!"秦族舒暴怒,拐杖猛地往地上一頓,"區(qū)區(qū)一個女子,也敢如此目無尊長?!"
"尊長?"秦望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仗勢欺人,這就是秦族舒所謂的尊長之道?"
一旁的三族老連忙上前打圓場:"郡主,不過是想請您在盧縣令面前美言幾句,何必鬧得如此不愉快?"
"美言?"秦望溪的聲音愈發(fā)冰冷,"讓我為那些欺凌百姓的人開脫,這就是族老的請求?"
"你......!"三族老氣得胡子都在顫抖。
秦望溪環(huán)視四周,朗聲道:"我在玄州立下的誓言想必諸位都還記得——但凡宗族中人,仗勢欺人者,一律除族籍!"
"你敢!"秦族舒的拐杖直指秦望溪。
庭院內(nèi)的燈籠被夜風(fēng)吹得搖曳,秦望溪站在燈光下,神色如霜:"不僅要除族籍,還要讓他們?yōu)樽约旱乃魉鶠楦冻龃鷥r。"
"大逆不道!忤逆不孝!"族老們紛紛怒罵。
"你們這群厚顏無恥之徒!"董氏再也按捺不住,"欺壓百姓時可曾想過秦家的顏面?!"
秦望溪攔住暴怒的董氏,轉(zhuǎn)頭吩咐道:"廖寧。"
"在!"廖寧帶著一隊(duì)護(hù)院迅速上前。
"請秦族舒和族老們離開。"秦望溪淡淡道,"若是不愿,那就送他們出去。"
廖寧領(lǐng)命,帶幾個護(hù)院手持長棍上前驅(qū)趕族老。
"秦望溪!"秦族舒顫抖著手指著秦望溪,"你這是要與宗族斷絕關(guān)系?!"
夜色漸深,庭院內(nèi)的燈火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秦望溪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望著秦族舒:"五月初一,我會回玄州。若到那時,秦族舒還沒有處置那些為非作歹之人,那就休怪我不認(rèn)這個宗族了。"
"你......你......"秦族舒氣得話都說不利索,臉色漲得通紅。
眼看族老們被趕出大門,秦望溪轉(zhuǎn)身對夏杏吩咐道:"去告訴孫仆從,將玄州秦氏的所作所為傳遍云京城。"
"是。"夏杏領(lǐng)命而去。
"阿娘,歇息吧。"秦望溪攙扶著董氏往內(nèi)院走去。月色如水,灑在兩人身上,映出幾分清冷的意味。
"這群不要臉的東西,竟敢拿血緣壓你..."董氏仍在氣憤不已,聲音里帶著幾分哽咽。
秦望溪輕嘆一聲:"阿娘,我早就想明白了,身為鎮(zhèn)國郡主,生受百姓供養(yǎng),死享百姓香火,何須在意這些蠅營狗茍之輩?"
董氏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她握緊女兒的手,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回到內(nèi)院,秦望溪讓人重新沏了一壺茶。
庭院里的槐花在夜風(fēng)中簌簌落下,如同飄零的雪。往日宗族之情,如今卻已如這深秋的夜色般涼透。
董氏看出女兒的心事,輕聲道:"望溪,你也別太難過。這些年來,你為秦家付出了太多..."
"阿娘,"秦望溪打斷她的話,"我不難過,只是覺得有些諷刺罷了。"她端起茶杯,茶水已經(jīng)涼了,"當(dāng)初族中困難時,我挺身而出;如今我要整頓宗族,他們卻說我不孝。"
董氏嘆了口氣:"這世道,人心都涼了。"
秦望溪看著窗外的月色,輕聲道:"不,阿娘,不是世道涼了,是人心變了。"她頓了頓,"秦族舒他們仗著宗族的名義橫行霸道,我若不管,才是對不起列祖列宗。"
夜深了,外院的喧鬧聲漸漸遠(yuǎn)去。
夏杏悄聲進(jìn)來,稟報道:"郡主,孫仆從已經(jīng)按您的吩咐去辦了。"
秦望溪點(diǎn)點(diǎn)頭:"辛苦了,你也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