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才成親不久。”蕭遠峰替她解了圍，語氣平和中帶著幾分笑意。

“那得抓緊些。”孔夫人熱心地說道，一邊拉著沈清芙的手，“你們這般登對的夫妻，生的孩子定然生得好看。”

沈清芙更覺臉上發燙，悄悄瞥了眼蕭遠峰的側臉。

這孔夫人的問話實在太過唐突，哪有初次見面就這般相問的？

雨水打濕了她的裙擺，沉甸甸地貼在腿上，讓她愈發不自在。

“內子向來如此，望蕭兄和夫人莫要見怪。”孔夫子尷尬地拉了拉婦人的衣袖，臉上浮現出幾分歉意，“咱們回房吧。”

孔夫人卻不理會丈夫的暗示，反而更加熱絡地打量著眼前的小兩口。她轉身進屋，腳步匆匆，很快又端著個炭盆出來，掌中還提著個熱水壺。“你倆的鞋襪浸透了水，該烤烤火才是。燒些熱水，燙燙腳，可別著涼了。”

沈清芙對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不知所措。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蕭遠峰，卻見他神色如常，仿佛早已習慣了這般場面。

“多謝孔夫人。”她接過水壺，聲音輕柔。蕭遠峰則伸手端起了炭盆，動作沉穩。

“客氣什么，快回房歇著吧。”孔夫人笑瞇瞇地揮手，“年輕人別站在雨里了。”

兩人向孔夫子道謝后回了房間。推開門，蕭遠峰放下炭盆，點燃了書桌上的蠟燭。

昏黃的燭光下，沈清芙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那張并不寬敞的床上。床褥整齊，卻只有一個枕頭。她的心跳微微加快，耳根悄然發燙。

沈清芙站在一旁，提著裙擺輕輕抖了抖。濕漉漉的布料貼在腿上，讓她很是不適。她打量著屋內，發現角落里多了個盥洗架，上下各放著一只銅盆，擱板上懸著條毛巾。

“這些都是新添置的。”蕭遠峰察覺到她的目光，解釋道，“亭長今日特意命人采買。”

他朝床鋪上的寢具示意，“這些也是新的，今日午前剛曬過。”語氣平淡，卻讓沈清芙的心跳漏了一拍。

沈清芙應了聲，目光卻始終無法從那單獨的枕頭上移開。這一夜，該如何安置？她咬了咬下唇，心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炭火漸旺，蕭遠峰拿起門邊的傘，“我去打水。”

“等等，我幫你撐傘。”沈清芙快步上前。

兩人來到井邊，沈清芙為他撐傘。

回屋后，蕭遠峰將水倒入燒水壺和盥洗盆中。他又出去歸還水桶，回來時頭發上沾了些雨珠，順著脖頸滑落，消失在衣領深處。

“怎么不撐傘？”沈清芙遞上棉巾，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

“幾步路而已。”他接過棉巾擦了擦，目光卻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

沈清芙將窗戶開了條縫，以防炭火熏人。她坐下烤火，卻覺濕透的鞋襪實在難受。腳趾在鞋中蜷縮，每動一下都能聽見水聲。

“等水開了泡腳。”蕭遠峰在她對面坐下，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眸深邃如墨。

他站起身脫下外袍，掛在椅背上對著火烤。濕透的衣衫緊貼著他的身軀，勾勒出結實的輪廓。“你也把裙子脫了烤干。”

沈清芙猶豫著，手指在裙邊摩挲，“我里面只穿了短里褲。”聲音細若蚊蚋。

“又不是沒見過。”蕭遠峰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蠱惑。

這話讓沈清芙臉頰燒紅，但最終還是咬著唇脫下了裙子。兩條白皙修長的腿暴露在空氣中，泛著瑩潤的光澤。燭光下，肌膚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散發著誘人的光暈。

蕭遠峰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卻控制不住地想象那雙腿若是纏上他的腰際會是怎樣的光景。喉結滾動，他急忙脫下自己的衣裳圍在她腰間。

“怕你著涼。”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水開了，兩人先后洗漱。蕭遠峰用那塊她用過的棉巾擦臉時，仿佛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心頭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蕭遠峰，”已經坐在床上的沈清芙忽然問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緊張，“這床雖窄，但總比睡地上強。我們都睡床上可好？”

“怎么，不怕我對你不軌？”蕭遠峰唇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你若真有那心思，早就動手了。”沈清芙翻了個白眼，語氣帶著幾分無奈，“再說，我一個弱女子，難道還能反過來欺負你不成？”

蕭遠峰走到床邊，慢條斯理地解開外衣：“那可未必。若你敢對我動手動腳，便要給我繡個荷包。”

“荷包？”沈清芙忍不住笑出聲，“你當真把我當成那等輕浮女子？”

“誰知道呢。”蕭遠峰將外衣掛在衣架上，轉身時目光深邃，“畢竟你我名義上還是夫妻。”

這句話讓沈清芙心頭一跳。是啊，他們現在確實是夫妻，雖然只是權宜之計。她垂下眼簾，掩飾內心的波動：“我若真對你不軌，任你處置就是。”

說著，她索性脫了蕭遠峰借給自己的外衣，只著里衣躺下。床榻不大，她盡量往里側挪了挪，給他留出位置。

蕭遠峰吹熄了燭火，也上了床。兩人并肩而臥，即便都緊貼床沿，身子還是難免相碰。黑暗中，沈清芙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人的體溫和呼吸。

“你……”她剛要開口，卻被蕭遠峰打斷。

“睡吧。”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低沉，帶著一絲她聽不懂的情緒。

沈清芙閉上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耳邊是窗外淅瀝的雨聲，還有身旁人均勻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中，她無意識地往溫暖處靠近，直到整個人都貼在蕭遠峰身上。

蕭遠峰渾身一僵。

少女柔軟的身子緊貼著他，雙手抱著他的胳膊，發絲輕輕掃過他的臉頰，帶來一陣酥麻。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她的呼吸拂過他的頸間，讓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沈清芙。”他低聲喚道，聲音有些沙啞。

回應他的只有少女均勻的呼吸聲。她似乎睡得正熟，嘴角還帶著一抹淺笑。

無奈之下，他只得任由她靠著。誰知她不安分的手又摸上了他的脖子，像抱著心愛的玩偶一般緊緊摟住。

蕭遠峰眉頭緊皺，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想推開她，卻又不忍心打擾她的美夢，就這樣僵持著。

沈清芙在睡夢中又往他這邊靠了靠，呢喃著什么。蕭遠峰凝神細聽，卻只聽清了一個“夫君”。

這兩個字讓他心頭一顫。

夜漸深了，蕭遠峰卻始終無法入睡。

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他才漸漸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