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到書案前，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說得好！我們想法竟如此一致，這真是再好不過了。”她的聲音因興奮而微微發(fā)顫，“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合作愉快！”

蕭遠(yuǎn)峰低頭看著被她握住的手，眸色愈發(fā)深沉。

察覺到氣氛有些異樣，沈清芙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她連忙松開手，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尷尬的紅暈：“啊，抱歉！我一時忘了男女有別。”她后退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蕭遠(yuǎn)峰沉默不語，目光卻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

“你該找個與你門當(dāng)戶對的女子。”沈清芙調(diào)整好情緒，真誠地說道，“我不過是個市井小民，只懂些許算計。連認(rèn)字寫字都是你教的，我們確實不般配。”

聽著這番話，蕭遠(yuǎn)峰的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沈清芙就叫來翠柳，將一大袋棉花搬到堂屋。柔娘和蕭南星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兩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倦意，顯然是昨夜未睡好。

“這些棉花，一部分做軟墊，剩下的給家里人做棉衣。”沈清芙壓低聲音說道，目光不時瞟向門外，生怕被人聽見，“不過得先把籽挑出來，這活兒雖然繁瑣，但總比買現(xiàn)成的劃算。”

柔娘看著眼前這個機靈的兒媳，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她昨夜想了許久，終于明白了兒子的心思。清芙先前退親，遠(yuǎn)峰心中必然有芥蒂。這種情況下，她這個做母親的再怎么催促也是無用，不如順其自然。

昨日買馬車花了二十八兩銀子，棉花又用了三百文。”沈清芙揉了揉發(fā)酸的太陽穴，輕聲嘆了口氣。

“花銷太大，我想進(jìn)山采藥賺些銀子。這山里的藥材不少，賣給藥鋪也能補貼家用。”

“采藥的事交給遠(yuǎn)峰就好。”柔娘溫聲勸道，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十斤棉花，南星和翠柳兩個能處理好。你這幾日操勞，該好好休息。”

“還是我去吧，相公馬上就要科考了，這是大事，不能影響他。”沈清芙堅持道。

“好孩子，只是這樣你太辛苦了。” 柔娘心疼地說。

“娘，不辛苦！”

收拾好要帶的物品，沈清芙帶著蕭北辰和巧勇上山采藥了，翠柳和蕭南星在家取棉花籽。她們分工明確，配合默契，倒也不覺得辛苦。

第二天，翠柳繼續(xù)取籽，沈清芙則和蕭南星一起縫制軟墊的套子。

“嫂子，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蕭南星看著沈清芙熟練的動作，由衷贊嘆。

沈清芙笑了笑：“最近針線活做的多了，熟能生巧嘛。”說著，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懷念。

第二天晚上，軟墊和靠枕終于都做好了。剩下的棉花分給了分，然后就拿著自己的那份回了房間。

這兩日，蕭遠(yuǎn)峰一直在房中溫習(xí)功課。無論白天還是夜晚，他與沈清芙相處的時間都比往常少了許多。

不得不承認(rèn)，她不在身邊時，他的學(xué)習(xí)效率確實更高。可每當(dāng)聽到外面?zhèn)鱽硭穆曇簦男木蜁蛔杂X地波動。

當(dāng)沈清芙推門而入時，蕭遠(yuǎn)峰不禁怔了一下。他發(fā)現(xiàn)，只要她在身邊，即便目光落在書上，心神也無法像之前那般專注。這個女人的存在，就像一縷若有若無的香，縈繞在他心頭，讓他難以靜心。

“明日起我要去書院住三天。”他開口道，聲音有些干澀。

只有在書院，他才能專心用功。遠(yuǎn)離這個讓他心緒不寧的女人，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好。”沈清芙應(yīng)了一聲，語氣平靜得有些刻意。

把棉花塞入了木箱中，又把匕首塞在枕頭下。那人曾警告夜晚有豺狼出沒，但住了三個多月，從未見過狼進(jìn)村。既然如此，她倒希望他多在書院住些時日。這樣，她就不必每晚都提心吊膽，擔(dān)心那些可能并不存在的危險。

四月初一，春意正濃。

晨練后用過早飯，蕭遠(yuǎn)峰開始收拾要帶去書院的書籍。

“要我?guī)湍闶帐鞍幔俊鄙蚯遘阶哌M(jìn)屋問道，聲音輕柔。

“也好，帶兩身換洗衣裳就夠了。”

沈清芙打開箱子，取出幾套衣裳疊好放進(jìn)包袱。她的動作很輕，生怕弄皺了衣服。又用牛皮紙分別包了桂花糖餅和玉露糕，小心翼翼地放在最上面。

“餓了的時候可以墊墊肚子。”她笑著解釋道，眼角眉梢都帶著溫柔，“讀書人最怕餓著。”

“嗯。”蕭遠(yuǎn)峰點點頭，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

不一會兒，沈清芙抱著兩只靠枕，翠柳抱著三塊長軟墊，蕭遠(yuǎn)峰則背著包袱拎著書，三人來到村口。

趕車?yán)钜呀?jīng)套好了馬車，正在安撫著馬兒。

翠柳先上車鋪好軟墊，動作麻利，然后扶沈清芙上車。馬車輕輕晃動，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

“我來趕車。”蕭遠(yuǎn)峰對趕車?yán)钫f。

趕車?yán)钜呀?jīng)坐在了車夫位置上，笑著搖搖頭：“夫子安心坐著。近來我在照料馬匹，踏雪跟我熟了，愿意讓我趕車了。”雖然還不讓他騎，但能趕車也是好事。

馬車確實比牛車快得多，半個時辰的路程，駕著馬車片刻便抵達(dá)。

沈清芙先送蕭遠(yuǎn)峰到青山學(xué)堂后，才讓趕車?yán)铖{車來到韓家酒樓。

沈清芙將自己的錢袋交給韓掌柜鎖進(jìn)抽屜，準(zhǔn)備離開時再來取。

“閨女這次又要給酒樓添什么新菜？”韓掌柜笑瞇瞇地問道，眼角的皺紋里滿是慈愛。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錢袋仔細(xì)收好。

沈清芙站在窗邊，望著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若有所思地說：“最近天氣潮濕，我打算設(shè)計兩道藥膳。”她轉(zhuǎn)過身，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一道貴些的，一道實惠的，都主打祛濕健脾。”

“你看著安排就好。”韓掌柜對她向來信任，說著還不忘給她倒了杯溫?zé)岬牟杷奥耄恢薄！?

沈清芙向韓掌柜借了筆墨，在賬房安靜地構(gòu)思起來。她纖細(xì)的手指執(zhí)筆，在紙上勾勒著各種食材的搭配。時不時皺眉思索，又很快舒展開來，顯然對某個想法頗為滿意。

韓掌柜見她認(rèn)真的模樣，特意叮囑下人們不要打擾。可趕車?yán)詈蜅罨镉媴s像是約好了似的，一前一后往賬房這邊湊。兩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門口守著的翠柳身上。

翠柳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安靜地站在那里，卻吸引了兩個男人的全部注意力。

“翠柳姑娘，好久不見。”楊伙計搶先開口，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容，“這段時間過得可好？”

趕車?yán)钛奂彩挚欤粋€箭步橫身擋在他面前，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敵意：“她過得很好，不勞你操心。”說著還不忘上下打量楊伙計幾眼，眼神里滿是警惕。

“我又沒問你！”楊伙計不悅地瞪著趕車?yán)睿拔沂窃诟淞媚镎f話。”

“我天天跟她在一起，自然知道她過得如何。”趕車?yán)钅罅四笕^，肌肉繃緊，一副隨時準(zhǔn)備動手的架勢。

兩個男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空氣仿佛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