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往華亭的飛機上，窗外的云層被夕陽染成金色。

“這幾天看了這么多，有什么感想？”諸明遠轉頭問道。

“說實話，更迷茫了。”季陽坦言，“每個企業都有自己的發展軌跡，很難說哪條路是對的。”

“迷茫是好事。”諸明遠笑道，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說明你真的在思考。每個商業故事都可能有不同結局，關鍵是找到最適合你的路，而不是追求所謂的標準答案。”

他眨眨眼：“對了，我覺得你那手機比掌中寶強多了。”

這趟考察之行，讓他看到了太多不同的商業模式和發展路徑。有人專注于最細小的領域，把普通的東西做到極致；有人追求快速擴張，卻可能在高速發展中迷失方向。

每個選擇背后都有其必然性，也都蘊含著風險。在商海中航行，既要有遠見，也要有定力。那些看似簡單的道理，往往需要用時間和教訓去印證。

飛機緩緩降落，華亭的燈火在暮色中次第亮起。

長江路，華亭最繁華的商業街之一。

夜色漸濃，兩側的梧桐樹在風中輕輕搖曳，斑駁的樹影在地面上投射出奇異的圖案。霓虹燈光穿透層層枝葉，為這條歷史悠久的街道增添了幾分現代氣息。

季陽和諸明遠跟在林雅和諸葛雨身后，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神色間帶著幾分疲憊。從下午開始看房，已經轉了好幾個地方，但都不盡如人意。

“這條路以前叫朝陽路。”林雅指著路邊的街道牌，語氣中帶著幾分懷念，“那時候這里就是華亭最繁華的地段之一。”

季陽和諸明遠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無奈。本以為是來看房的，結果先被拉來逛街。不過很快，當幾人拐進一條小路，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兩人瞬間打起了精神。

一棟棟氣勢恢宏的老洋房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古樸的建筑風格與現代化的裝修完美融合，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這里是朝陽別墅，”銷售顧問的聲音響起，“由英國人史密然于1919年建造的36套西班牙式聯體別墅。每一棟都有其獨特的歷史故事。”

季陽默默聽著，目光在這些建筑間游移。他知道這里的歷史，常強申就曾在這里為其妻子購置過房產。這些建筑見證了近百年的風云變幻，如今卻依然傲然屹立。

“宏輝房產前年將這里改造成27棟花園洋房，”銷售顧問繼續介紹，“保留了原有的建筑風格，但內部設施全部現代化改造...”

諸葛雨拉著季陽的手，興致勃勃地參觀著。她的眼睛在燈光下閃爍著光芒，像是發現了什么寶藏。但季陽卻在思考實用性的問題，這里離滬江大學有些距離，以后上課恐怕不太方便。

夜幕完全降臨時，一行人回到了預訂的酒店。整個樓層都被他們包下，顯示出不凡的身份地位。

剛進房間，諸葛雨就迫不及待地撲進了季陽懷里。好幾天沒見，想念之情涌上心頭。熱吻間，衣物散落一地，房間里只剩下曖昧的喘息聲。

許久之后，諸葛雨慵懶地靠在季陽懷里，修長的手指在他結實的胸膛輕輕描繪。她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期待，“哥哥，那套別墅你覺得怎么樣？”

季陽輕笑，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發絲，“八位數了吧？”

“兩千一百萬。”諸葛雨眨著大眼睛，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太貴了，”季陽搖頭，“而且我們最終還是要回華城的。這里只是暫時居住。”

“那國貿濱江公園呢？”諸葛雨正要起身去拿資料，卻被季陽摟住了腰。一聲嚶嚀后，她的臉又紅了。

第二天一早，幾人來到了國貿濱江公園。陽光透過薄霧灑在江面上，波光粼粼，景色宜人。

“70%的綠化率，6大主題園林，4大會所...”銷售顧問正在熱情介紹，但諸明遠卻在和季陽討論起了經濟問題。

“現在的房價走勢很奇怪，”諸明遠皺眉，“究竟是房價上漲推動了生產要素的價格變動，還是生產資料推動房價上漲？”

“爸，會不會是土地出讓金的問題？”季陽若有所思。

林雅瞪了諸明遠一眼，“來看房子的，別討論這些。”她對這個樓盤很滿意，落地窗外就是江景，環境優美。而且公寓比別墅更適合年輕人居住。

諸葛雨卻在研究地圖，眉頭微皺，“10公里...開車要多久？”

“20分鐘左右，”季陽說道，“華亭市區平均車速25公里每小時。”

正說著，諸明遠突然沉下臉。銷售顧問正在介紹小區的明星業主，這顯然觸及了他的逆鱗。“換個樓盤，這里明星太多。”

季陽忍住笑，對著一個實業家強調明星業主，這銷售顧問確實有些不夠專業。

車上，林雅繼續介紹著下一個目的地。“恒安濱江苑...”

但諸葛雨直接否決了，“媽，咱們似乎得重新考慮一下。”和世貿濱江園一樣，這些地方距離學校都太遠。

最后幾人來到滬江大學附近。看著周圍的老破小，季陽也皺起了眉頭。這里的房子普遍年代久遠，很多都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建筑。

“哥哥，這里太小了，連衣帽間都沒地方。”諸葛雨可憐巴巴地說。101平米的房子，實際只有70平不到，對于習慣了大房子的他們來說確實有些擁擠。

“買兩套打通？”季陽提議道。這樣既能解決空間問題，又能保證地理位置。

“干脆買三層！”諸明遠一拍大腿，“你們一層，保鏢一層，我們一層。”

季陽暗暗搖頭，不愧是土豪思維。但這個提議倒是值得考慮，安保問題確實需要重視。

一幾天看房下來，大家都有些疲憊。等辦完手續回到酒店，已經晚上八點多。

“董事長，順馳的白鳳武在等您。”吳晨強迎上來說道。

白鳳武。

這個名字讓季陽愣住了。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袖口，腦海中閃過無數商界大佬的身影——陸萌、陳武、林鐵山，這些曾讓他仰望的巨擘，如今在他眼中都已成為過去式。但白鳳武不同，這位可是真正的常青樹。

酒店門前，陽光斜斜地灑在大理石臺階上。諸明遠倚在欄桿邊，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玻璃門內焦急等待的身影。“認識這位數創界的征途人物吧？”

“爸，白鳳武早就不是數創界的人了。”季陽苦笑著搖頭，目光掃過那人身上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連件格子衫都不屑穿的家伙，哪還能叫數創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