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落進來，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季陽站在光影交錯之中，聽著熟悉的祭文，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遠。

他悄悄轉頭看向堂下的諸葛雨。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的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姿。纖細的腰肢，優雅的站姿，在一眾村婦中顯得格外突出。

她臉色略顯蒼白，但那份驕傲的氣質依然掩蓋不住。她微微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個倔強的小女人。”季陽在心里暗笑，昨晚她可是被自己好好“教訓”了一番。想到她在自己懷里輕顫的模樣，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老村長的聲音依舊在繼續：“季姓族人，男女老幼，恭獻鮮果美食、紙錢香燭禮品，祭拜在先祖墳前...”

季陽收回思緒，認真聆聽著祭文。每一個字都承載著歷史的重量，每一句都飽含著先祖的期許。

堂內的香燭映照著眾人肅穆的面容，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莊重的氛圍。季陽能感受到來自族人們的目光，有欣慰，有期待，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打量。

祭祀結束后，老村長將諸葛雨叫進內堂。陽光透過窗欞灑在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映出一片慈祥的光暈。

“孩子，這些是鄉親們的一片心意。”老村長顫巍巍地從案幾上取過一個大紅封包，遞給諸葛雨。他的動作很輕，仿佛那封包承載著整個村子的期望。

諸葛雨連忙擺手推辭，目光下意識看向季陽。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確定，像是在尋求某種確認。

季陽微微點頭，示意她收下。他知道這是鄉親們的一片心意，也是對他們這對新人的祝福。

打開紅包，里面是整整一千零一元。鈔票嶄新整齊，顯然是特意準備的。

“獨一無二的意思。”老村長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歉意，“實在是村里條件有限...”

諸葛雨看著那張寫滿村民名字的禮單，心頭一暖。五元、十元、二十元...每一個數字都凝聚著鄉親們的心意。她能想象到村民們湊錢時的場景，那份淳樸的情誼讓她眼眶微微發熱。

她鄭重地向老村長和眾位叔伯鞠躬致謝，優雅的身姿中帶著幾分感動。陽光灑在她的發梢上，折射出點點金光。

隨后眾人來到村口，看著那座正在豎立的狀元牌坊。初夏的陽光有些刺眼，照在白色的石料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臺上的季陽正在發表感言，聲音不大卻吸引著所有人的注意。陽光下，他的身影挺拔如松，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特殊的魅力。

結束后，季陽走到諸葛雨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動作自然而親昵：“回家吧。”

車窗外的鹿城街景緩緩后退，高樓大廈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空調的冷氣讓車內格外舒適，但季陽卻感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壓抑。

“企業興衰，股市漲跌，戰爭與蕭條，一切都是輪回。”諸明遠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透過車窗望向遠方，“偏偏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刻悄然來襲。”

這話讓季陽不由得想起前世的種種。那些曾經輝煌的企業，在時代的浪潮中起起落落，最終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中。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指，指節微微發白。

離開華城后，諸明遠便帶著他開始了商界之旅。第一站選在鹿城，拜訪體操王子出身的企業家陸萌。車子穿過繁華的商業區，兩旁的廣告牌上不時閃過“陸萌”的品牌logo。

“你看那個廣告。”諸明遠指著路邊一塊巨幅廣告牌，上面是陸萌品牌最新款運動鞋，“小陽，你覺得這個品牌有什么特別之處？”

季陽微微皺眉，仔細打量著那個設計簡約的logo。“以個人命名品牌，能將陸萌的體操冠軍光環最大程度地融入其中。這樣既樹立了獨特形象，又與其他品牌形成了差異化競爭。”

諸明遠聞言，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女婿，說話一板一眼的，活像個老學究。

“你說得對，但還漏了最關鍵的一點。”諸明遠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季陽，“在那個特殊年代，很多企業都是掛靠在國企下面起家的。比如幻想集團，最初就是國科院的下屬企業。”

季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座椅扶手。

“恐怕你還不清楚，陸萌最初也是一家國企。”諸明遠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用創始人名字做品牌，背后確實另有高人運籌。這樣一來，陸萌這個人就與品牌、公司緊密綁定。在那個產權不明晰的年代，這能最大限度地保護他的利益。”

車子駛入陸萌公司的廠區，寬闊的道路兩旁種植著整齊的棕櫚樹，遠處是幾棟現代化的廠房。空氣中飄散著橡膠和皮革的氣味，混合著新鮮的樹葉香氣。

“諸大哥！”

陸萌親自站在辦公樓前迎接。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雖然已經不復當年體操王子的矯健身姿，但那雙眼睛依舊銳利如鷹。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卻讓他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的氣質。

季陽跟在后面，默默觀察著這位傳奇人物。這次他們是作為潛在的基石投資人來考察的，陸萌計劃明年在玉城港上市，希望拉攏遠景入局。

“請跟我來參觀生產線。”陸萌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們今年雖然受瘟病影響，但有信心完成10億營收目標。”

走在明亮整潔的生產車間里，機器的轟鳴聲不絕于耳。工人們專注地操作著設備，傳送帶上整齊地擺放著各式運動鞋。

諸明遠隨手拿起生產線上的一只鞋子，仔細端詳著。“上次說的庫存問題，似乎還沒解決吧？”

“諸總，服裝行業庫存積壓是通病。”站在一旁的徐志剛賠笑道，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這是'品牌+大批發'模式帶來的問題。”

季陽聽出了弦外之音。這是在暗指前任職業經理人林千鳳的銷售策略有問題，只要批發出去就算銷售額，根本不管最終銷售情況。

“那不對啊。”諸明遠的目光在幾人臉上掃過，“上次你們還說庫存占用資金，現在融資沒到位，經濟又這樣，10個億從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