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華遠坐在角落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不就是他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嗎？數學和人生，似乎總有些微妙的聯系。

“比如可導性、可微性和連續性。”季陽在黑板上寫下這幾個概念，“它們之間的關系，就像追求者和被追求者。可導必定可微，可微必定連續，但反過來卻不一定成立。”

柳采薇靠在講臺邊，看著侃侃而談的季陽。陽光透過他的發絲，在黑板上投下細長的影子。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學生，或許比自己想象的要深沉得多。

“無窮無盡的追求，就像x和sinx的關系，相除為零，相乘卻無限。”粉筆在黑板上劃出優美的弧線，“這說明什么？說明有些人只適合做朋友，一旦越界，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講到這里，季陽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柳采薇的方向。那一瞬間的對視讓她心跳漏了一拍，手心不自覺地沁出細密的汗珠。她太懂這個眼神背后的含義了——他在拒絕，拒絕她想要的那種曖昧關系。

“對正弦函數一頓瘋狂求導，函數又回到原點。”季陽繼續講解著，聲音里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就像感情，換了再多人，最后還是會想起最初那個他。所以，遇到對的人就該緊緊抓住。”

教室里響起一陣輕笑，有人偷偷看向柳采薇。她低下頭，假裝在記筆記，實則手中的筆尖一直停在同一個地方，久久未動。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高等數學如此可惡。什么都能被他扯上感情，連最冷冰冰的數學公式都被賦予了溫度。

“接下來講偏導數。”季陽翻開課本，指尖輕輕敲擊著講臺，“數學公式如同青春懵懂的心動，眼里只有一個人，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計。”

柳采薇咬著嘴唇，心里憋著一股氣。她很想站起來，用變限積分來懟他一頓。但理智告訴她，這種話題放在這節課并不合適。而且，不得不承認，季陽的講課確實有水平。

看看周圍那些認真記筆記的同學就知道了。女生們的眼睛里閃爍著光芒，男生們也難得地放下了手機。相比之下，她講課時的冷場就讓人尷尬得想鉆進地縫。

下課鈴聲響起，教室里瞬間喧鬧起來。體育委員趙思強第一個沖到講臺前，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季陽，籃球打得怎么樣？曦光杯比賽缺人，你要不要來試試？”

季陽收拾著講義，眉頭微皺：“會是會，但不一定每次都能到場。”

他太清楚趙思強的意圖了。曦光杯是學校的傳統賽事，每個班都想在這個舞臺上一展風采。而他，恰好符合球隊需要的條件。

“沒事，重要時刻露個臉就夠了。”趙思強笑著說，眼睛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他選中季陽不是沒有道理。一來季陽身高優勢明顯，站在那里就能震懾對手。二來從之前流傳的視頻來看，他的球技確實不錯，尤其是三分球命中率相當可觀。

文藝委員孫幼鴻也趁機湊了過來，扎著馬尾的長發一晃一晃的。

“季總，給迎新晚會獻個節目唄？你那么多才多藝，隨便來個節目都能驚艷全場。”

季陽連思考的時間都沒給自己：“太忙，沒時間。”

孫幼鴻也不惱，反而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心里已經有了別的打算——到時候讓柳采薇出馬，季陽肯定推脫不了。

接下來的英語課要先進行分班考試，成績會直接決定他進入哪個級別的英語課程。

季陽坐在教室里，看著試卷上密密麻麻的題目，后悔不已。以他的水平，A班輕而易舉。但A班是外教授課，那些外教可不懂國內的人情世故。要是掉到CD班，又顯得他能力不足。無奈之下，季陽只能認真應考。

聽力部分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每分鐘160詞的語速，對常年和印度人打交道的他而言不值一提。閱讀理解更是手到擒來，商務信函、學術論文，這些都是他的日常工作。

20分鐘，他就寫完了所有題目。環顧四周，其他同學還在奮筆疾書，有人甚至面露痛苦之色。

交完卷，季陽立刻騎車趕往東區餐廳。這個時間是屬于正宮的，他可不想讓諸葛雨等太久。

“這課表安排得真煩人。”食堂里，季陽向諸葛雨抱怨道。

“怎么煩人了？”諸葛雨優雅地夾起一塊紅燒肉，動作輕盈得像只蝴蝶。

看著女友溫婉的樣子，季陽心里的煩躁少了幾分。但想到接下來還要面對的種種麻煩事，他就忍不住想嘆氣。

班委工作、籃球隊訓練、迎新晚會籌備...這些本該是普通大學生的煩惱。可他偏偏還要處理公司的事務，兩邊都要兼顧，著實讓人頭疼。

“下午還有課，晚上還要開會。”季陽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時間完全不夠用。”

諸葛雨放下筷子，輕輕握住他的手：“要不要我幫你處理一些公司的事？我最近剛好有空。”

季陽搖搖頭：“不用，你好好學習就行。公司那邊我自己能搞定。”

看著諸葛雨擔憂的眼神，他強打起精神笑了笑：“別擔心，我沒問題的。”

午后的陽光透過食堂的玻璃窗灑進來，在諸葛雨的側臉上鍍上一層金邊。季陽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一切煩惱都值得了。

至少在這個時刻，他可以暫時忘記那些紛繁復雜的事務，專心享受和女朋友共處的時光。這樣的日子，或許也不錯。

回到教室，季陽發現班里已經在討論迎新晚會的節目了。孫幼鴻站在講臺上，手里拿著一張節目單，正在分配表演任務。

“季陽！”她眼睛一亮，“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在討論節目呢。你看看想表演什么？”

季陽剛要開口拒絕，柳采薇突然站了起來：“我提議，讓季陽和我合作一個節目。”

教室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兩個人身上。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氣氛。

季陽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孫幼鴻搶先開口：“好主意！你們倆都這么優秀，合作一定能出彩！”

其他同學也紛紛附和，有人甚至開始討論該表演什么節目。季陽站在那里，感受著周圍熱烈的氣氛，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看向柳采薇，后者正用挑釁的眼神看著他。那眼神仿佛在說：怎么樣，這次你還能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