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到周末，季陽倚在欄桿上，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身后的金水晶廣場。他穿著件白色定制T恤，隨意插著褲兜，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這是華城最早的高端商場之一，世界頂級品牌在這里扎堆，VENTI、圣路易、Florence&Co...無一不彰顯著它的奢華地位。但在季陽的記憶中，這里在2020年就倒閉了。他的目光掠過對面的工地，那里將來會建成遠洋天地廣場，在海灣里和MFC出現之前，那都是東陵最高端的地標建筑。

左手邊的老式居民樓此刻還人聲鼎沸，二十年后這里會變成巴赫曼哈頓中心。季陽輕輕搖頭，這種時空交錯的感覺讓他有些恍惚。現在的美美力誠，裝潢確實顯得有些土氣，連街上來往的姑娘們的穿著打扮在他看來都略顯過時。

他在等諸葛雨，這是他們約定俗成的見面時間——每兩周一次，周六下午。已經遲到十分鐘了，不過他并不著急，女孩子遲到似乎成了某種默認的規則。

來往的行人不時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這身看似簡單的搭配卻莫名透著股貴氣，這還得歸功于諸葛雨。這件T恤就是她堅持要給他定制的，面料柔軟，剪裁合身，完美襯托出他的身材。

起初他對這些奢侈品牌很是抗拒，覺得完全沒必要。但諸葛雨總說要給他換一身又一身，漸漸地，他也就隨她去了。

“我來晚了，讓你久等了吧？”清脆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歉意。

季陽轉身，看著面前的女孩，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剛到沒多久。”

諸葛雨今天穿了件同款的白色T恤，搭配著破洞牛仔褲，清爽又時尚。她挽著季陽的手臂，眼里閃著狡黠的光：“真的？我看你至少等了二十分鐘。”

“你怎么知道？”季陽有些驚訝。

“因為我半小時前就到了啊，”諸葛雨吐了吐舌頭，“就是想換上和你相配的衣服。”

季陽哭笑不得，這個女孩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小心思。

剛進商場，就遇到了諸葛雨的專屬導購錢婷。她穿著一身職業套裝，妝容精致，看到諸葛雨時立即迎了上來。

“諸小姐，您來了。”錢婷熱情地打招呼，目光卻不經意地在季陽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諸葛雨笑著介紹：“這是我男朋友，季陽。”

季陽禮貌地點點頭，他能感覺到錢婷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在她看來，諸家千金的男朋友，怎么會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男生？

但這些異樣的眼光對季陽來說毫無影響。他知道諸葛雨是真心喜歡他，而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地位。

“今天要給你定制幾套西裝，”諸葛雨拉著他往VIP室走去，“下周要參加一個重要的晚宴，我要讓你成為全場最帥的男人。”

量體的過程讓季陽有些煎熬。三個裁縫圍著他轉圈，量著各種尺寸，不時用意大利語交談著什么。諸葛雨則在一旁認真地替他挑選面料，時不時詢問他的意見。

“這件怎么樣？”諸葛雨拿著一件深藍色的面料樣品湊近他。

季陽看著價格標簽：“十萬一套？現在不用買這么貴的吧。”

“這可是頂級手工定制，一針一線都是純手工的。”諸葛雨一本正經地解釋，“而且這個面料是限量版的，全球只有二十套。”

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季陽不忍心拒絕，只能由著她去了。

接下來一個小時，他就像個人體模特一樣，被反復測量、試裝。終于結束時，他已經感覺腰酸背痛。

“要不要去吃點東西？”季陽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諸葛雨卻搖搖頭：“你都不開心了，我們先回去吧。”

“我沒有不開心...”季陽下意識否認。

“別騙我，”諸葛雨踮起腳尖，扯了扯他的衣領，“我都看出來了，你一直都不太喜歡這些。”

季陽嘆了口氣，將她攬入懷中：“我只是覺得這些東西和現在的我不太搭。”

“你要知道，在這個圈子里，形象很重要。”諸葛雨抬頭看著他，“我不是要改變你，我只是想讓你更好。每個人都值得更好的東西，你也是。”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季陽忍不住逗她：“那你說說，你爸當年創業的時候穿的是什么？”

諸葛雨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你這是在說我太物質了？”

“我只是覺得，人的價值不在于外表。”季陽輕聲說。

“但是，好的外表能讓你更容易被認可。”諸葛雨堅持道，“就像現在，你穿著這身衣服，走在街上都有人回頭。這不是虛榮，而是對自己的一種尊重。”

季陽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心里泛起一絲暖意。他知道，諸葛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那走吧，帶你去吃點好吃的。”季陽牽起她的手，“就當是補償你給我買衣服花的錢。”

“你請客啊？”諸葛雨眨了眨眼，“那可得花不少錢呢。”

“放心，我最近接了個不錯的項目。”季陽笑著說。

走在街上，他們的身影漸漸融入人群。

春日午后的陽光灑在錦江路上，人潮涌動，街邊的小販吆喝聲此起彼伏。諸葛雨仰頭望著這片天空，明媚的陽光透過枝葉間隙灑落，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這個天氣倒挺適合逛街。”季陽轉頭看著身旁的女孩，眼中帶著幾分笑意。

在這條充滿煙火氣的老街上閑逛，對諸葛雨這樣的大小姐來說，恐怕還是頭一遭。記憶中的她，總是出現在那些燈光璀璨的高端商場里，被各色名牌環繞著。而此刻，她卻像個未經世事的孩子，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街邊傳來陣陣油炸的香氣，諸葛雨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季陽的衣袖，整個人都探過去：“哥哥，那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季陽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是個炸土豆的小攤。老板正熟練地將切成薄片的土豆下到滾燙的油鍋中，“滋滋”的聲響伴隨著誘人的香氣四散開來。

“想吃？”季陽問道，嘴角含著溫柔的笑意。

諸葛雨使勁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冒著熱氣的油鍋。攤主是個五十來歲的大叔，見狀笑呵呵地說：“小姑娘，我家的炸土豆可是這條街上最有名的！要不要嘗嘗？”

還不等季陽開口，諸葛雨就已經湊到攤位前：“要！”

看著她迫不及待的樣子，季陽忍不住輕笑出聲。他還記得，在高檔餐廳里用餐時，這位大小姐永遠都是那副優雅從容的模樣，沒想到在這種街邊小攤前，倒是顯露出了最真實的一面。

攤主麻利地將剛出鍋的炸土豆裝進油紙袋，上面撒了一層孜然粉。諸葛雨接過來就往嘴里送，下一秒就被燙得直跳腳。

“燙！好燙！”她含著眼淚，卻還是不肯停下，“嗚...但是真的好好吃！”

季陽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連忙從路邊小店買了瓶冰水遞給她：“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嘿嘿。”諸葛雨接過水，笑得像個偷腥的小貓。

身后的保鏢們遠遠的跟著，錢叔看著這一幕，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他跟在大小姐身邊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般鮮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