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明遠走后，回到會議室內，方志然詳細復述了與諸明遠的談話內容。陽光已經西斜，在墻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吳副校長冷笑一聲：“商人的話能信？為達目的什么都做得出來。一個20歲的娃娃，在商場上橫行霸道？可能嗎？”

方志然搖頭：“小林，你說說交易架構。諸明遠說從架構能看出是季陽獨立操作。”

林明剛在電腦上快速畫出架構圖，投影儀將復雜的圖表投射在幕布上：“從目前資料倒推，結合諸明遠行程，收購確實是季陽完成的。當時諸家無人在華城，遠景也沒有能與錢博文對等談判的高管。而季陽在期貨上的表現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所以諸明遠的話可信度很高。”

方志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其實我不懂架構，我信他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眾人齊聲追問。

“季陽除了諸葛雨，還有位女伴，而諸家知情。”

會議室死寂一片，只有空調運轉的聲音在回蕩。

吳副校長喃喃道：“諸家居然能忍？”

眾人恍然大悟，這說明季陽絕非贅婿，而是有實力讓諸家妥協的人物。

“諸明遠暗示，季陽不爽會轉校。”方志然無奈地攤手。

“那怎么行！”陶副書記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季陽就是滬江大學，滬江大學就是季陽！這是緣分！”

孫揚也連忙附和：“小江！這個學生可是你們學院的尖子生，要做好關心照顧工作！”

江濤眼睛一亮：“國家在搞'龍國大學生創業大賽'，要不把季陽報上去？金獎手到擒來啊！”

方志然點頭：“就這么辦！季陽那個班導員是誰？”

吳副校長翻開筆記本：“柳采薇。”

孫揚瞪大眼睛：“糊涂！怎能是她！”

“為什么不能？3月份思政會議不是定了嗎？”

方志然擺擺手：“算了，季陽有女朋友，不怕出事。”

林明剛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幽幽道：“《詩經》里盡顯人生起起落落的《采薇》，延續著高校嚴謹治學的傳統。所以我們常說'采薇滬江大學，不負季陽'。”

田虎坐在山海明珠集團總部大樓頂層的會議室里，透過落地窗俯瞰著城市繁華景象，內心五味雜陳。空調吹出的冷氣讓他微微發抖，但更多的是來自內心深處的不安。

他在《華國教育周刊》擔任首席記者期間，他實在想不通為什么會收到這個采訪邀請。手中的采訪通知已經被他捏得起了褶皺，上面“山海明珠集團聯合媒體見面會”幾個字格外刺眼。

七月末的龍國，誰是最炙手可熱的媒體寵兒？毫無疑問是眼前這位年輕的新貴。從高考狀元到廣告明星，從期貨暴富到入主TOP，再到成立山海明珠集團...短短時日，季陽已經完成了常人難以企及的人生逆襲。

會議室內陸續走進各大媒體的記者，他們竊竊私語，眼神中帶著好奇與期待。田虎注意到《金融導報》的王記者正在整理鏡頭，《市場瞭望》的張主編則在翻閱筆記本。

“聽說這次采訪很特別，連天訊網都派人來了。”身旁傳來細碎的議論聲。

田虎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閉上眼。可現在的季陽，和教育界還能扯上什么關系？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季陽在幾名助理的陪同下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藍色西裝，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不符年齡的成熟氣質。

“各位記者朋友，久等了。”季陽的聲音清朗，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

田虎擠出一絲笑容，率先開口：“季總，非常感謝您邀請我們參與這次聯合采訪。不知道在眾多媒體中，為什么會特別選擇我們《龍國教育報報》？”

季陽正慢條斯理地解著襯衣袖扣，聽到這個問題，他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時，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田老師，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請教您。”他的聲音依舊平和，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那年發生在草原上的兩國兒童夏令營，真相到底是什么？”

這句話一出，會議室內瞬間安靜了下來。空調的嗡鳴聲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清晰。

在場的記者們面面相覷，有人悄悄打開了錄音筆。誰都沒想到季陽會突然提起這個十年前的舊事。

田虎的表情僵在臉上，他感覺自己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那篇轟動一時的報道《夏令營中的較量》，曾經讓整個80后背負了“垮掉的一代”的罵名。

而事實上，那篇報道完全是杜撰。當年《龍國青年日報》就對此進行了辟謠，但包括《龍國教育報報》在內的主流媒體，卻選擇了集體沉默。

“這個...這個...”田虎支支吾吾，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手中的筆不自覺地敲擊著桌面。

“對了，忘記告訴田老師。”季陽微笑道，目光中閃過一絲銳利，“這次采訪，天訊網正在進行實時文字直播。”

田虎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手中的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很清楚，在這個互聯網崛起的時代，想要繼續掩蓋真相已經不可能了。

季陽緩緩起身，西裝下擺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媒體記者，每個人都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當年的真相，我已經上傳到了各大網站。鐵證如山，不容置疑。”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千鈞。

“我是80后，雖然不能代表這個群體，但我想問一句，是誰給我們打上了'垮掉的一代'的標簽？”

“你們，確實虧欠了80后這一代人。”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只有相機快門的咔嚓聲不斷響起。有記者悄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有人則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

而此時的互聯網上，已經炸開了鍋。

天訊網總部，技術部門一片忙亂。

“服務器負載已經到達90%！”

“評論區刷新速度跟不上了！”

“后臺數據庫快要崩潰！”

總編氣喘吁吁地跑到廉陽林辦公室：“董事長，系統已經支撐不住大量訪問壓力了！”

“直接加服務器！”廉陽林拍了拍總編的肩膀，一雙魚泡眼笑得瞇成一條縫。作為網難的掌舵人，他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流量機會。

采訪現場，氣氛越發緊張。

“季總，TOP團走到今天是什么原因？”錢婉婉舉起手中的錄音筆，手臂上的繃帶若隱若現。

季陽瞥了眼她的傷處，眉頭微皺。這個不知悔改的記者，還想挖掘更多內幕？

“抱歉，這個問題與本次采訪無關。”他的語氣冷了幾分。

錢婉婉卻不依不饒：“那么，您將TOP兩家上市公司私有化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想和股民分享利潤嗎？”

她的眼神中帶著挑釁，仿佛在等待對方失態。手中的錄音筆微微顫抖，顯示出內心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