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剛穿來的日子里可能還會心疼他們。

可現在，有人打著親情的旗號來壓榨家人，心疼是絕對不會心疼的，如果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那就只求死的時候血別濺到她身上。

【如果以后心軟，也只是看在林母的份上！】林憶寒這么想著。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父獨自做豆腐的日子并不好過。

沒了林憶寒的生意頭腦，生意也越發清淡。

更讓人煩心的是，林奶奶仍舊每天來拿豆腐，拿完還要指桑罵槐幾句。

屋子里，蒸汽彌漫，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豆香。

林憶寒看著林父佝僂的背影，心想時機差不多了。

這天中午，林憶寒趁著吃飯的機會開口：“爸，我發現個事。”

“什么事？”林父抬起頭，臉上布滿疲憊。

“奶奶每天拿走的豆腐，根本不是給她自己吃的。”林憶寒放下筷子，直視著林父的眼睛，“兩個老人家，怎么可能一天吃十斤豆腐？那些豆腐，都進了大伯和三叔家的鍋里。”

林父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筷子在碗邊敲出清脆的聲響。

“我不是說不該孝敬爺爺奶奶。”

林憶寒繼續說道，聲音里帶著幾分苦澀，“可是憑什么大伯和叔叔要占我們的便宜？爸，你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做豆腐，賺的是血汗錢啊。”

林憶寒示弱道，雖然對林父沒有什么感情，但起碼要讓他看清林家人的嘴臉。

也是為了以后的生活著想。

林父沉默不語，但眉頭已經深深皺起，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這樣吧，”林憶寒說，“從明天開始，我來幫您做豆腐。但爺爺奶奶那邊，我每天給兩斤，這是應該的。但是其他的，我可不干。”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林憶寒就起床開始準備。

她將新鮮的黃豆浸泡，磨漿，點鹵，然后小心翼翼地將豆腐撈出，整整齊齊地擺在案板上。

不出所料，林奶奶很快就來了。

“就這么點？”林奶奶看著秤上的兩斤豆腐，立刻拉下臉來，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林憶寒微微一笑：“奶奶，這兩斤夠您和爺爺吃了。”

“你這丫頭，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林奶奶提高了聲音，臉上的皺紋都因為憤怒而扭曲，“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帶大，現在連點豆腐都不舍得給？”

街坊鄰居聞聲圍了過來，指指點點。

林憶寒故意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委屈：

“奶奶，您就別為難我了。大伯林明遠家想吃豆腐，讓他們自己來買啊。”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有人低聲議論，有人搖頭嘆息，更有人對林奶奶的做法表示不滿。

最后，林奶奶還是只拿走了兩斤豆腐。

等她走后，林憶寒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過了中午，林爺爺來了，他站在院子里，塞給林憶寒五塊錢，語氣平和：

“丫頭，這是這些天買豆腐的錢。你奶奶那個人就那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林憶寒和林爺爺面對面站著，望著手中那五塊錢，眉頭不自覺地皺起，指尖微微發顫。

“真是可笑。”林憶寒輕聲自語，聲音里帶著幾分苦澀。

院子里的風吹過，帶著幾分涼意。

林憶寒心里卻比這風還要冷幾分。她望著手中的錢，思緒不由得飄向前林父說分家時的情景。

那天，大伯母和三嬸一個勁兒地在爺爺耳邊說她們家占便宜，說她們家分得太多。

可實際上呢？她們家分到的田地都是最貧瘠的，房子也是最破舊的那間。

想到這里，林憶寒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

這個老頭子，都一大把年紀了，不說幫襯子孫，反倒處處和晚輩計較。

平日里對大房那叫一個和顏悅色，對三房也不差，偏偏對她們二房，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

“爺爺，您這是做什么呀？”林憶寒收起心中的不快，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她很自然地將錢收進口袋，又道：“孫女知道，您是心疼我們過得不好，想補貼我們。只是這事要是讓大伯母、三嬸知道了，怕是又要鬧起來。”

林爺爺一愣，顯然沒想到林憶寒會這般說。

他那布滿皺紋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又板起面孔：

“你這丫頭，分家才幾天，倒是越發伶牙俐齒了。”

林憶寒不再多言，轉身進屋給老人倒了杯水。

水是剛燒開的，還冒著熱氣。她小心翼翼地端著，生怕燙著老人。

“爺爺，您慢點喝。”她將茶杯放在老人面前的小桌上，動作輕柔。

看著老人喝水的樣子，林憶寒心里五味雜陳。

既然要在這村子里生活，很多事情就得講究個分寸。

國人最重孝道，就算她再看不慣林家這些人，面子上的功夫也得做足了。

“二姐！”門外傳來林憶雪的聲音，“豆腐做好了！”

十三歲的林憶雪如今幫著家里做豆腐做的是越發熟練了。

她蹦蹦跳跳地進來，手里還端著一塊新鮮的豆腐。

“爺爺，您嘗嘗。”林憶雪將豆腐放在桌上，笑得甜甜的，“這是今天最后一塊了。”

林爺爺看了看豆腐，又看了看林憶雪，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放進嘴里。

“嗯，還不錯。”林爺爺點點頭，“比你大伯母家的強多了。”

這話一出，屋里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林憶寒看了眼妹妹，示意她不要說話。

臨走時，林憶雪還把剩下的半塊豆腐給林爺爺裝上了。

看著老人拎著豆腐離開的背影，林憶寒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這老頭子，今日可真奇奇怪怪的，竟然還能給錢？

夜深了。林家的小院里，一盞煤油燈還亮著，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在院子里。

林憶寒和家人正在泡豆子，為明天做豆腐做準備。

燈光下，林母的臉龐顯得格外憔悴，眼角的皺紋在燈光下格外明顯。

表面上看，他們家的豆腐生意是不錯，可誰又知道背后的辛苦？

每日勞作到深更半夜，天不亮又要起來做豆腐，做完還得下地干活掙工分。

“媽，您去休息吧，這兒有我。”

林憶寒看著林母疲憊的臉龐，心疼地說，“我白天能歇會兒，您要是累垮了，我們連看病的錢都拿不出來。”

林母的手上滿是老繭，林憶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林母點點頭，帶著兩個小的去睡了。屋里只剩下林憶寒和大姐林憶霜。

“姐，我跟你說件事。”林憶寒把白天的事情說了。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姐姐的表情。

林憶霜皺起眉頭：“奶奶怎么會變成這樣？”

她停下手中的活，嘆了口氣，“自從分家后，他們是越來越過分了。”

聽到姐姐的反應，林憶寒松了口氣。她最擔心姐姐太過愚孝，現在看來是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