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兒子給您做的飯還不夠嗎？非要我來伏低做小？店里這么忙，換了別人家的婆婆早就來幫忙了，您倒好，就知道使喚人！愛吃不吃！”她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

她一把拉過林父往后廚走，“去洗菜！”林父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林憶寒看著這一幕，心里暗暗搖頭。

看來以后這個家，還得靠林母來撐著。她的目光落在林母佝僂的背影上，心里泛起一陣酸澀。

到了下午，一家人回到家里，林奶奶立刻開始打探生意情況。

林爺爺坐在主位上，像個審問官一樣。

“你這店和那毛衣一天能賺多少？”

她的眼睛緊盯著林父，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不多，也就夠開銷。”林父含糊其辭，目光閃爍著不敢直視林母。

“少來這套！”

林明亮插嘴道，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貪婪，“你們院子里天天那么多人，能賺不少吧？”

林母再也忍不住了，“我們賺多少關你們什么事？該給的孝敬一分沒少，現在是想把我們的血汗錢都要走嗎？”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臉上的怒氣幾乎要實質化。

她冷笑一聲，“當初我生病的時候，你們巴不得趕緊分家，生怕我拖累了你們。現在見我們賺錢了，又想起來是一家人了？”

林奶奶臉色鐵青，手指緊緊抓著椅子扶手。她還想說什么，林爺爺趕緊打圓場：

“我們就是來看看，順便幫幫忙。”他的聲音里帶著討好，卻掩飾不住心虛。

“幫忙？”

林母冷笑，“中午在店里添亂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幫忙？現在倒會說漂亮話了。”

林明遠指著林母，臉上帶著不屑，眼角微微抽搐：

“二哥，你就讓這個女人這么說話？她算什么東西！”

客廳里的氣氛瞬間凝固。林憶寒站在角落，默默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這女人算什么東西？”

林母冷笑一聲，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節泛白。

她抬起頭，目光如刀般銳利，“我是你二嫂，這話說得不對嗎？以前你們怎么對我們的，我們家現在也這么待你們，天經地義。”

林母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帶刺。

她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筆直，仿佛要將這些年受的委屈都傾吐出來。

林爺爺坐在太師椅上，捏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

他嘆了口氣，眼神閃爍：“都是一家人，何必傷了和氣。”

“和氣？”林母嗤笑一聲，眼角泛起一絲嘲諷，“當初我生病，你們誰來看過？之前豆腐生意也是你們下的毒，還跟自家人搶生意，你們都忘了？現在看我們又賺錢了，還想著分一杯羹？”

林奶奶猛地站起身，茶幾上的杯子被她帶得晃了晃。她瞪著林母，聲音尖銳：

“你們家現在日子過得這么好，賺這么多錢，幫襯兄弟一把怎么了？那家飯館給你大哥經營，分些好處給小弟家里，這事就這么定了。”

陽光漸漸暗了下來，仿佛連天氣都感受到了屋內的劍拔弩張。

林憶寒看著林母的背影，注意到她的肩膀在微微發抖。

“你憑什么做主？”

林母轉過身，死死盯著林奶奶，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我們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東西，憑什么要給別人？”

她突然轉向一直沉默的丈夫，聲音里帶著決絕：“你今天要是敢答應，咱們就離婚！”

“離就離！”

林奶奶立刻跳出來，臉上帶著輕蔑，“你以為你是誰？老二現在這么有錢，想娶什么樣的女人找不著？長得好看的小姑娘多著呢！”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的贊同不言而喻。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掛鐘滴答的聲響格外清晰。

林憶寒看不下去了，她往前一步，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媽，如果你真要和爸離婚，飯館是你的。當初開店的錢是我出的，鋪子是我花錢租來的，以后我把鋪子買下來，他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這店就是歸你。”

她轉向其他人，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抱歉讓你們失望了，這些賺錢的產業都是我的。我爸不過是幫忙而已，這三個月就拿了幾百塊工錢。想讓我把自己的東西白白送人？做夢。”

說完，她拽著林母和林憶霜進了屋子，重重關上門。

門板震動的聲響在寂靜的客廳里格外刺耳。

房間里，林母終于撐不住了，眼淚無聲地滑落。

林憶寒和林憶霜輕輕抱住林母，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

“媽，別怕。”林憶寒輕聲說，“有我在。”

林憶霜也應聲說是。

外面，林父獨自面對著這群人，心中一片冰涼。

他突然明白，在父母心里，自己永遠比不上其他兄弟。這個認知讓他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

“天不早了，你們該回去了。”他疲憊地說，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失望。

林奶奶還想鬧，但看到老二陰沉的臉色，到底沒敢繼續逼迫。

她扯了扯林父的袖子，聲音里帶著討好：“沒錢坐車，給點車費。”

“沒有。”

林父冷冷回答，眼神里的溫度降到了冰點，“要走就走，不走隨便。丟人現眼的又不是我。”

等人都走后，屋子里安靜得可怕。林父坐在沙發上，目光空洞地盯著前方。

過了許久，他對面前的林憶寒說：“你不是生意有人接手嗎？趕緊把事情辦了吧。”

林憶寒有些意外，她正要說話，門鈴突然響了。

晚上準備吃飯時，赫志遠帶著兩個中年人來訪。

他們穿著考究的西裝，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精明干練的氣質。

“本該中午來的，但是一直在應酬。”

赫志遠歉意地說，目光在林憶寒臉上停留了一瞬。

林憶寒心里了然。她熱情招待：“正好準備吃飯，一起？”

飯桌上，菜香四溢，觥籌交錯間，林憶寒開門見山：

“接手我沒問題，價格也好商量。我就一個要求，工廠要建在我們縣里。”

三人對視一眼，赫志遠端起酒杯，笑道：“這是自然，我們本就這么打算。”

酒過三巡，其他兩人先行告辭。

赫志遠故意落后幾步，低聲道：“要不要跟著我干？有我罩著，保你賺得比現在多。”

林憶寒看著他真誠的眼神，輕輕搖頭：“家里事多，暫時不想做別的。謝謝好意。”

隨后幾個月忙著交接，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就到了除夕，街上張燈結彩，處處洋溢著節日的氣氛。

春聯的大紅映襯著院子，喜慶的氣息撲面而來。

檐角掛著的紅燈籠隨風輕晃，投下斑駁的光影。

林憶寒站在門口，看著院子里嬉鬧的弟弟妹妹們，心中百感交集。

小妹林憶霧正追著弟弟林憶暖跑，兩人的笑聲清脆悅耳。

不遠處，大姐林憶霜正和三妹林憶雪一起擇菜，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來到這個時空后的第一個年，節慶氛圍現在真是濃厚。

光是那股年貨的香味，就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