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進口水果確實不好買，一般人想托關系都托不到。這正是她精心準備的原因。

寒暄片刻后，林憶寒適時起身告辭。她知道，留得太久反而惹人煩。

臨走時，孫光耀特意送到門口，還叮囑她：“有什么困難盡管說。”

回去的路上，夜風微涼。林父和林憶霜一直跟在她身后，誰都沒有說話。

街燈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憶寒的背影依然挺得筆直。

今晚這個果籃，看似是一份普通的節日禮物，實則是在為將來可能發生的麻煩未雨綢繆。

孫光耀雖然只是個街道辦主任，但在這片區域里還是很有話語權的。

走到家門口時，林憶寒停下腳步，抬頭望了望天空。

今晚的月亮很亮，像是被人擦得锃亮的銀盤。再過幾天就是中秋節了，到時候月亮會更圓。

另一處，鄭霜琴輕手輕腳地把水果籃放進廚房。

透過窗戶灑進來的月光在果籃上鍍上一層銀輝，一顆顆精挑細選的水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她猶豫著要不要去叮囑兩個兒子幾句，畢竟這些水果是特意準備送給副縣長的。

抬手敲了敲兒子們的房門，里面卻沒有任何回應，想必是已經睡熟了。

鄭霜琴搖搖頭，轉身回了臥室。

深夜，孫遠國被口渴驚醒。

喉嚨干得發癢，他摸黑來到廚房，窗外傳來幾聲細碎的蟲鳴，襯得夜色更加寂靜。

倒了一杯涼水正準備離開，一陣若有若無的香甜氣息卻勾住了他的腳步。

“這是...荔枝的味道？”

孫遠國循著香氣走到果籃旁，借著月光看清了里面琳瑯滿目的水果。

他伸手摸出一個圓潤的荔枝，果皮細膩，散發著誘人的清香。

猶豫片刻，他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

水果的香甜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勾人，一個接著一個，他又拿了幾個火龍果。

這滋味讓他忍不住又多吃了幾口。

“明天一定要讓小弟也嘗嘗。”孫遠國心想著，悄悄回房睡去。

第二天一早，孫遠國迫不及待地叫上弟弟分享這意外的美味。

兩人坐在沙發上，享受著難得的美食時光。

孫光耀踏進客廳時，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個兒子毫無形象地啃著水果，嘴角還沾著紅色的果汁。

他心里一沉，快步走到果籃前，那些精心挑選的水果已經所剩無幾。

“誰讓你們動這些水果的！”孫光耀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

孫遠國被林父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不解道：

“不就是幾個水果嗎？多花點錢重新置辦一套。”

“你以為這些水果是隨便就能買到的？”孫光耀額頭青筋暴起，“這些都是特意挑選的，要送給副縣長的！”

“送副縣長？”孫遠國愣了一下，“不就是幾個水果嗎，至于這么大動干戈？”

“你！”孫光耀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們這些孩子，根本不懂這些人情世故！”

一場爭吵就這樣在清晨爆發。兩個兒子負氣出門，連早飯都沒吃。

鄭霜琴看著丈夫陰沉的臉色，輕聲勸道：

“都怪我沒有提前說清楚。孩子們不知道這些是要送人的，吃了也是正常的。”

孫光耀重重地嘆了口氣：“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你知道人家費了多大勁才找到這些水果嗎？現在去哪里再買？”

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當他們拎著臨時湊齊的禮物去拜訪副縣長時，卻看到已經有人捷足先登。

那人送的正是同樣精挑細選的水果，副縣長的小兒子抱著火龍果愛不釋手，讓送禮的人討了不少歡心。

孫光耀夫妻坐了一上午，最后只能悻悻而歸。

回家的路上，鄭霜琴也忍不住抱怨起兒子們的不懂事。

她望著街邊熙熙攘攘的人群，輕聲道：“雖然一個水果算不了什么，但在這樣的場合，每一個細節都可能影響最終的結果。”

與此同時，林憶寒一家正趁著中秋節回到了鄉下。

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讓人心情格外沉重。

他們家的土坯房早已坍塌，墻體上布滿了裂痕，屋頂也塌了一大半。

所幸他們已在河鎮安頓下來，這次回來也只是看看情況。

“房子是住不成了，”

林憶寒環視著滿目瘡痍的家園，聲音有些哽咽，“我們去看看奶奶那邊吧。”

林爺爺的青磚大瓦房依然屹立不倒，只是屋內積了厚厚的淤泥。

老兩口正彎著腰，一點一點地清理著地上的污泥。

看到林憶寒一家來了，林奶奶直起酸痛的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爺爺，大伯和三叔他們都到哪去了？”林憶寒問道，目光在院子里搜尋著其他人的身影。

林奶奶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滿：

“他們哪有空收拾屋子。一個說忙著做生意，一個說要照顧孩子，都是借口！”

正說著，林愛蓮從屋里走出來，手里還拿著掃把。

看到林憶寒一家，她眼中閃過一絲嫉妒，陰陽怪氣道：

“喲，這不是發達的二房嗎？總算想起來看看爸媽了。”

林憶寒懶得理會她的挑釁，這反而讓林愛蓮更加惱火。

她把掃把往地上一杵，冷笑道：

“賺點錢有什么了不起的？連個男人都找不到。我看村東頭那兩兄弟就不錯，正好配你們姐妹倆。”

林憶霜臉色一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林憶寒卻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姑媽還有空管我們的事？說起來，前幾天我在早市看見姑父給一個女人拎菜籃子，還幫人家撩頭發呢。那女人穿著花裙子，看起來挺年輕的。”

“你說什么！”林愛蓮臉色瞬間變得扭曲，手中的掃把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

林憶寒瞇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姑媽，我剛才說的話你是不是沒聽清？”

“那我就再說一遍。”林憶寒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在早市看見姑父和一個女人拉拉扯扯，那樣子可不像是普通朋友。”

林愛蓮的臉色變得比剛才更加蒼白，眼眶迅速泛紅：

“你、你胡說！”她的聲音有些發抖，像是在強撐。

“信不信隨你。”林憶寒聳聳肩，轉身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既然對方非要找不痛快，那就別怪她說話不留情面。

林愛蓮站在原地，雙手緊緊攥著裙角，指節泛白。

她想沖上去撕爛林憶寒的嘴，可心里卻隱隱覺得這事兒八成是真的。

院子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林愛蓮的目光逐漸失焦，這些年和丈夫同床共枕，她又不是傻子。

衣服上那根長發，背上的口紅印，這些蛛絲馬跡她都看在眼里。

只是一直在騙自己，說那些都是意外。現在真相被人當面戳破，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姑媽，姑父知道你來鄉下，但他肯定想不到你會提前回去。”

林憶寒突然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要是不放心，不如現在就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