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留著。”

林憶寒打斷她的話，“現在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可不能再讓他們得逞。”

第二天一早，林奶奶提著一籃子雞蛋來了。

林憶寒站在屋內看著那個搖搖晃晃的竹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老太太平日里摳門得很，今天居然舍得拿雞蛋來，看來是打定主意要分一杯羹了。

“媽，您怎么來了？”

林母站在門口，語氣明顯比往日冷淡。

她的手緊緊攥著圍裙的一角，顯然對林奶奶的到來并不歡迎。

“怎么，我來看看孫女還要經過你同意？”

林奶奶尖酸刻薄地說完，又立刻換上笑臉，眼角的皺紋堆成一團，“聽說你們家不做豆腐生意，做水果生意了？”

林母冷笑一聲：“您不是很清楚我們為什么不做豆腐生意了嗎？”

房間里的林憶寒聽到這話，不禁為林母的硬氣感到欣慰。

以前林母太過善良，才會被人欺負得那么慘。

現在終于學會了保護自己，雖然晚了點，但總算是個好兆頭。

林父聽到動靜匆匆趕來，還是那副諂媚的樣子：

“媽，您坐，我給您倒水。”他的態度讓林憶寒心里一陣煩躁。

她實在看不下去，大步走了出來。陽光下，她的身影筆直而堅定。

“您老人家今兒個怎么過來了？”她故意問道，目光落在那籃子雞蛋上。

林奶奶立刻換上慈祥的面孔，把雞蛋往林憶寒手里塞：“給你補補，知道你最近辛苦。”

她的聲音甜得發膩，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謝謝奶奶。”林憶寒接過籃子，轉手就給了林母，“我們一家確實需要補補。”

林奶奶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這雞蛋其實是你大伯......”

“說到大伯，”林憶寒提高聲音，目光如刀，“他借的錢什么時候還？我們家生意好的時候就借了不少錢，現在連個影都看不見了。”

院子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林奶奶沒想到她會提這茬，頓時慌了神：“你大伯現在也困難......”

“我們家就不困難了？”林憶寒冷笑，“您不會又忘了在我們家豆腐里下毒的事兒了吧，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這次不會了，我保證......”

“保證？”林憶寒打斷她的話，聲音里帶著譏諷，“出了事您去坐牢？這生意只有我說了算，就算爸媽同意也沒用。”

說完，她拉著林憶霜和一籃子水果就往外走，留下林奶奶站在原地，臉色難看得像是吃了黃連。

等她們走遠，林憶霜才忍不住笑：“奶奶肯定要心疼死那籃子雞蛋了。”

“她平時那么摳，好不容易舍得一回，不收白不收。”

林憶寒哼了一聲，心里卻沒有半點輕松。

到了早市，林憶寒和林憶霜找了一處空地擺起了攤。

此時，陸清辰走到了攤子面前，目光冷淡地看著林憶寒。

他的表情看似平靜，但眼底卻涌動著難以察覺的情緒。

“原來你和赫志遠的關系這么好。”

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

林憶寒下意識攥緊了衣角，抬頭迎上他的視線：

“他是來找我幫你說情的。”

“是嗎？”陸清辰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這么多人，他偏偏找上你？”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林憶寒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當初救他的事雖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此時說出來，總覺得像是在為自己辯解。

就在這時，一道甜膩的女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清辰，你怎么在這兒？”

孫雨雨快步走來，她今天穿著一條淡粉色的連衣裙，整個人看起來明艷動人。

她自然地挽住陸清辰的胳膊，“你不是打算去逛書城嗎？”

她的目光掃過林憶寒，臉上露出一個假意的笑容：

“憶寒也在啊，今天又在這擺攤呢？”那語氣里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蔑。

林憶寒冷笑一聲，沒有搭理她。

陸清辰瞥了林憶寒一眼，那一眼里包含著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轉身帶著孫雨雨離開：“走吧，去書店。”

“好呀。”孫雨雨得意地回頭，“祝你們財源滾滾啊。”

林憶霜皺著眉頭，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妹，這女人說話怎么這么刺耳。”

“別理她。”林憶寒低頭整理水果，試圖用忙碌來掩飾內心的波動。

陽光依舊明媚，卻讓她感覺格外刺眼。

書店里，孫雨雨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陸清辰的臉色：

“清辰，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她的語氣里帶著試探。

陸清辰眉頭微皺，沒有說話。他站在書架前，隨手翻著一本書，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孫雨雨見狀趕緊轉移話題：

“聽說你很快就要搬走了，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她伸手想去拉陸清辰的手，卻被他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另一邊，林憶寒正在招呼熟客孫光耀。

“孫大哥，這幾個蜜桃送您嘗嘗。”

她挑選了幾個最紅最大的蜜桃遞過去，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

“哎，哎呀真是太客氣了。”

孫光耀連連擺手，但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幾個紅彤彤的蜜桃，最后還是收下了，又額外買了一些。

“對了，”孫光耀突然想起什么，“你這水果是從江城進的吧？”

“是啊。”林憶寒點點頭，心里已經猜到他要說什么。

“能不能幫我帶些你前些日子賣的荔枝？大概二十斤。”

林憶寒眼睛一亮，但還是故作為難：“這個量有點大，荔枝現在不好找。要不...十斤？”

“行，十斤就十斤。”孫光耀痛快地答應了。

夕陽西下，林憶寒收攤回家。家里飄著飯菜的香味，林母正在廚房忙活。

林父坐在客廳，目光落在那籃子雞蛋上，欲言又止。

“你要是想把這些送回去，那咱們就別過了。”

林母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林憶寒和林憶霜對視一眼，默默吃著飯。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凝重，只有筷子碰撞的聲音在房間里回響。

第二天一早，林憶寒就去了江城。

街上人來人往，她的心思卻不在采購上。轉角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她停下了腳步。

“陸清辰今天要走了，你知道嗎？”赫志遠開門見山，他的表情很認真。

林憶寒心里一驚，又歸于平靜：“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你救過他的命，完全可以跟他去北都市。”赫志遠直視著她的眼睛。

林憶寒苦笑一聲：“我只是個村姑，不想攀高枝。”

赫志遠沉默了一會，第一次認真道歉：“對不起，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對。”

林憶寒愣了一下，擺擺手走了。

她像往常一樣去早市賣水果，賣了一會兒后，陸清辰站在了他的面前。

“聽說，你不打算回鄉下了？”

林憶寒抬起頭，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有些刺眼。

她微微瞇起眼睛，陸清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真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