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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小胖子

“六少爺獨自追兔子,與仆從走散,誤入山坳...”寧王的話語如同一把刀,狠狠地刺進楚王妃的心里。她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臉上血色盡失。

“在山中,六少爺遇到了被家人拋棄的蕓蕓...”寧王繼續說道。楚王妃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難以呼吸。

“兩個孩子相依為命,一起走出山坳,卻又遇上沙匪...”寧王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楚王妃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險些站立不穩。

“幸而遇到我的隊伍...”寧王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只是,他們差點被人販子騙走...”

楚王妃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恐。她的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寧王見狀,輕嘆一聲,才道出蕓蕓的真實身份:“那孩子,是云陽侯的女兒。”

楚王妃如遭雷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心中五味雜陳,既心疼孩子的不幸,又擔憂云陽侯府的糾葛。

她望向蕓蕓離去的方向,那瘦小的背影令人心疼。忽然,一個念頭在她心中升起——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孩子回到那個冷漠的家。

“王妃,”寧王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您看這孩子...”

楚王妃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她的目光落在寧王臉上,聲音里帶著幾分猶豫:“這孩子...”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丫鬟急匆匆地跑進來,臉上帶著驚慌:“王妃,不好了!六少爺和蕓蕓小姐...”

楚王妃心頭一緊,顧不得其他,急忙往外走去。寧王也跟了上來,眉頭緊鎖。

院子里,錢元禮正抱著蕓蕓,兩個孩子都渾身濕透。原來是錢元禮想帶蕓蕓去看池塘里的錦鯉,不慎滑倒,兩人雙雙掉進了水里。

看著瑟瑟發抖的兩個孩子,楚王妃心疼不已。她快步上前,一把抱起蕓蕓,用自己的披風裹住了她。

“快,去準備熱水,叫大夫來!”楚王妃急聲吩咐道。丫鬟們忙不迭地應聲而去。

懷里的蕓蕓冰冷得像塊石頭,楚王妃抱得更緊了些。她低頭看著小姑娘蒼白的小臉,心中一陣酸楚。

這個可憐的孩子,究竟經歷了什么?她在云陽侯府是怎樣生活的?為什么會被拋棄在山坳里?種種疑問在楚王妃心中盤旋。

她抱著蕓蕓,帶著錢元禮快步往內室走去。寧王站在原地,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庭院中的夕陽灑落,蕓蕓和錢元禮剛梳洗完畢。夏嬤嬤輕輕牽著蕓蕓的手,眼中流露出憐惜之色。她看著小姑娘身上的舊傷,心里一陣酸楚。

“蕓蕓,餓不餓?”夏嬤嬤柔聲問道。

蕓蕓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蚋:“不...不餓。”

夏嬤嬤嘆了口氣:“蕓蕓,要說實話哦。撒謊可不是好孩子。”

蕓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小聲道:“有...有點餓。”

“走,姑姑帶你喝牛乳去。”夏嬤嬤拉起蕓蕓的手。

蕓蕓跟著夏嬤嬤往外走,心里卻在想著那盆陶土。芽芽說過,好好照料,夏日就能有驚喜。

她抬頭看向錢元禮:“哥哥,我們的花呢?要不要澆水啊?”

錢元禮回頭看向夏嬤嬤:“姑姑,這要怎么辦?”

夏嬤嬤耐心解答著孩子們的疑問。蕓蕓認真聽著,努力將答案記在心里。

忽然,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六哥!六哥!”一個稚嫩的聲音由遠及近。

蕓蕓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圓臉胖乎乎的正朝這邊跑來。那穿著華貴,脖子上還戴著一只精致的銀項圈,珠串隨著他的跑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錢元禮原本正與蕓蕓說著話,聽到呼喚聲后轉過頭。他看清來人,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卻閃過一絲無奈。“啊呀,這不是七傻嗎?”

話音未落,那小胖子就已經跑到了近前。“我才不是七傻呢!”小胖子鼓起腮幫子爭辯道,“我是小七,小七!”

說完,他忽然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蕓蕓。小胖子圓圓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臉驚詫地指著蕓蕓。“六哥,你、你是不要弟弟了嗎?”

錢元禮還未及回答,小胖子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你有我一個還不夠嗎?”

“嗚嗚,我不是你最疼愛的弟弟了嗎?”

“現在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當你弟弟了嗎?”

小胖子一連串的問題,聲音又尖又響。錢元禮被他吵得眉頭直跳,下意識地抬手擋住耳朵。

蕓蕓更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浪震得有些發懵。

還沒等錢元禮出聲制止,小胖子就猛地朝蕓蕓沖了過來。蕓蕓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撞倒在地。錢元禮伸手想要拉住蕓蕓,卻被小胖子的沖勢帶得一個踉蹌。小胖子也因為慣性摔倒在地,好在沒有壓到蕓蕓身上。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連一旁的夏嬤嬤都來不及反應。

“錢七傻,你是不是有病?”錢元禮怒喝道。

小胖子被這一吼,頓時委屈得哇哇大哭起來。“他、他要搶哥哥,他是壞人!嗚嗚,六哥,我不是你最疼愛的七傻了嗎?”

錢元禮又氣又煩,抬起腳不客氣地往錢元瀚的肉腿上踹了一腳。“你長眼睛不會看嗎?蕓蕓是妹妹,妹妹!而且,搶哥哥怎么了?父王再生了孩子,都得叫我六哥!”

吼完了錢元瀚,錢元禮忙上前兩步,蹲在那里,仔細地把蕓蕓扶了起來。夏嬤嬤怕小少年力氣不足,也伸過手去,麻利地把孩子扶起來,仔細地把衣裳拍打了幾下。

“先回去換一身吧。”夏嬤嬤輕聲說道。

錢元禮仔細地將蕓蕓前后都看了看,又溫聲問道:“妹妹,有沒有受傷?哪里疼?要跟哥哥說哦。”

相比疼痛,蕓蕓更多的情緒是害怕。那個小胖子說她搶哥哥,她不是故意的。委屈的情緒讓蕓蕓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但是,她不敢哭。

蕓蕓不確定,哥哥給的底氣還在不在?此時,她如果哭了,哥哥是維護她,還是維護親弟弟?蕓蕓這會兒已經反應過來了,推自己的小胖子,就是哥哥的親弟弟。

對方是親弟弟,自己只是哥哥撿回來的。蕓蕓一瞬間就沒了勇氣,連眼淚都不敢落下來。她努力地憋著,臉都憋紅了。

夏嬤嬤在一邊看著心疼,輕輕地拍著小姑娘的后背:“不怕,蕓蕓不怕,沒事了,沒事了,姑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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