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自己打呼嚕！”陳雅反駁道，臉上帶著笑意。

藍陽雨性子安靜，與錢元熙相處倒是默契，兩人都喜歡看書，常常一坐就是半天。

早膳過后，少年們立馬沖去教室了。趙夫子對新來的幾個學生都很滿意，尤其是沈畫琳的認真勁兒和陳雅的聰慧好學。

“今日我們繼續學習《論語》，”趙夫子捋了捋胡須，“請陳雅來背誦昨日所學的內容。”

陳雅站起身，聲音清亮地背誦起來。其他孩子都認真聽著，時不時點點頭。

楚王妃則與兩位側妃繼續商議著宴會的事宜。她們坐在涼亭里，一邊品茶一邊討論。

“宴會當日的菜品都準備好了嗎？”楚王妃問道。

“已經安排妥當了，”沈側妃回答，“我特意讓廚房準備了幾道蕓蕓喜歡的點心。”

“那就好，”楚王妃點點頭，“這次宴會雖然規模不大，但也要辦得體面些。”

楚王處理完柳家余孽的事，難得清閑，便想去陪孩子們讀書，他剛要往書房走，卻見管家匆匆而來，額頭沁滿汗珠。

“怎么了？”楚王問道，眉頭微皺。

管家擦了擦汗，聲音有些急促：“回王爺，云陽侯府那邊鬧出了點動靜，恐怕會影響到咱們的宴會，我正要去稟報王妃。”

楚王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沉思片刻：“走吧，我們一起去找王妃。”

來到書房，管家面露難色，猶豫片刻后還是開了口：“王妃，云陽侯府那邊出了件大事。”

他的聲音略顯沙啞，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在斟酌該如何說出這個驚人的消息。

“昨日蕭夫人帶著柳氏宗親闖進府里，當場揭發一位姨娘當年調換了兩個孩子的事。那場面......”管家說到這里，不由得搖了搖頭，“整個府邸都亂成一團。”

這話一出，廳內頓時鴉雀無聲。檀香裊裊升起，卻驅散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沉重氣氛。

楚王妃端坐在主位上，纖長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檀木扶手，柳眉微蹙：“此事當真？可有確鑿證據？”

“千真萬確。”管家低垂著頭，聲音愈發低沉，“那柳姨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把柳府大小姐和二小姐給換了，如今整個青龍街都傳遍了，坊間議論紛紛。”

楚王聽到這消息，猛地從軟榻上坐直了身子，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這...這也太大膽了！一個姨娘竟敢如此膽大妄為？”

跟小見狀輕聲提醒：“王爺，請保重龍體......”

楚王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緩緩靠回軟榻，卻仍是一臉震驚，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府上那些姨娘們的明爭暗斗，尤其是蘇姨娘的那些手段，但與眼前這檔子事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那柳姨娘......”楚王突然想到什么，眉頭緊鎖，話未說完，目光已經投向管家。

管家立即會意：“王爺放心，與咱們府上那位并無干系， 是云陽侯府的另一位柳姨娘。”

楚王聞言松了口氣，但想到府中那些紛爭，眉間的褶皺始終未能舒展。往事如潮水般涌來，蘇姨娘的種種算計，那些明里暗里的較量，不禁讓他心頭泛起一陣煩悶。

“蕭夫人性子一向溫和，怎會突然......”楚王妃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手中的玉扳指，眸中閃過一絲疑慮。她太了解蕭夫人了，那是個極重顏面的人，若非萬不得已，斷不會鬧得滿城風雨。

沈側妃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幾分輕蔑：“那云陽侯府本就亂得很，出這種事一點不奇怪。聽說那位柳姨娘平日里就......”

話未說完，就被藍側妃扯了扯衣袖。藍側妃暗暗搖頭，示意她慎言。這種事關他人家事的話題，還是少說為妙。

“只是......”藍側妃蹙眉思索，“蕭夫人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這等隱秘之事，若無確鑿證據，誰敢貿然揭發？”

這個問題，讓管家也陷入了沉思，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搖頭道：“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蕭夫人手中握有鐵證。”

楚王妃忽然想起夏嬤嬤曾說過的話，柳夫人生下大小姐后被人下藥，此后再難生育。往事重重疊疊，她不由得擔心起即將舉辦的小宴會：“王爺，這事會不會影響到......”

“無妨。”楚王抬手打斷了她的話，語氣溫和卻堅定，“我去與舅父商議便是，這等家務事，不該影響了兩家的情誼。”

此時的蕓蕓正在書房上課，陽光透過窗欞灑落一地金黃。趙夫子捋著胡須，目光嚴厲地看著她：“起來背書。”

小姑娘緊張地站起身，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雖說在沈畫琳的特訓下進步很大，但面對趙夫子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深吸一口氣，她緩緩開口。聲音雖還帶著幾分稚氣，卻已能抑揚頓挫地背誦起來。陽光下，她的小臉認真而專注，眉眼間透著一股堅毅。

趙夫子聽著，不住地點頭，時不時捋一捋胡子，眼中的贊許之色越來越濃。

背完后，蕓蕓偷偷松開緊握的小拳頭，眼巴巴地望著夫子，像只等待主人夸獎的小兔子。

“不錯，很好。”趙夫子難得露出笑容，“看來這段時日沒少下功夫。”

蕓蕓頓時眉開眼笑，忍不住輕輕歡呼一聲，驕傲地揚起小腦袋。這一刻，所有的辛苦都化作了甜蜜，那些挑燈夜讀的時光，那些反復練習的日子，都在這一句夸獎中得到了回報。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丫鬟小跑著進來，行了一禮：“小姐，王妃讓您過去一趟。”

蕓蕓有些疑惑地看向趙夫子。得到允許后，她才整理好衣裙，跟著丫鬟往外走。

路上，她聽到府里的下人們正在竊竊私語，似乎在討論著什么驚人的消息。她放慢腳步，豎起耳朵，卻只聽到“云陽侯府”、“換女”之類的只言片語。

走進正廳，她就看到楚王妃神色凝重地坐在那里，身邊的沈側妃和藍側妃也是一臉嚴肅。

“母妃。”蕓蕓乖巧地行禮。

楚王妃看著女兒，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招手讓蕓蕓過來，輕聲問道：“最近功課如何？”

“回母妃的話，已經能背下《女誡》了。”蕓蕓答道，心里卻在猜測母親突然叫她來的用意。

楚王妃點點頭，沉吟片刻后說：“過幾日要去云陽侯府赴宴，你也一起去。”

蕓蕓眨了眨眼，有些驚訝，往常這種場合，母妃很少帶她出門，但她沒有多問，只是乖巧地應了聲“是”。

楚王妃看著女兒懂事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她伸手輕撫蕓蕓的發，語氣溫柔：“去吧，繼續讀書。”

待蕓蕓離開后，沈側妃忍不住開口：“王妃，這時候帶著小姐去云陽侯府，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