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蕓捧著碗，吃得格外香甜，連帶著向來嚷嚷要吃肉的小胖子錢元瀚也忘記了葷腥，跟著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飯，楚王帶著三個孩子在屋前的青石板上消食。夜風徐徐，帶來陣陣花香。

這時桃夭匆匆來報，聲音里帶著幾分慌亂：“王爺，王妃，三皇子遇雨來寺里落腳，正往這邊來了。”

三皇子的到訪讓楚王有些意外。

雨水順著屋檐滴落，打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楚王站在廊下，望著院中被雨水打濕的花草，眉頭微蹙。

“殿下怎么駕臨此地了？”他轉頭問跟小，聲音里帶著一絲疑惑。

跟小躬身回答：“回王爺的話，三皇子說是去母妃山莊收藥材，路過此處，想來拜訪。”

楚王眸光微動，大步朝外走去，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袖，卻絲毫不影響他沉穩的步伐。

內院里，蕓蕓正和兩個哥哥玩耍，她坐在軟榻上，小手捧著一本話本，認真地聽著錢元禮講述故事。忽然，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打斷了他們的歡聲笑語。

“三殿下來啦？”錢元禮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手中的話本，拉著蕓蕓的小手就要往外跑，“走，咱們去看看！”

蕓蕓被哥哥拽著往外走，心里卻充滿疑惑，她還從未見過這位三殿下，只是從府里的下人口中聽說過一些只言片語。

錢元禮似乎看出了妹妹的困惑，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三哥人可好了，平日里給我們帶很多好玩的東西，私下里咱們叫他三哥就行，不過有外人在要叫三殿下。”

“真的嗎？”蕓蕓眨著大眼睛，對這個素未謀面的三哥充滿了好奇。

錢元禮用力點頭：“當然是真的！三哥最喜歡研究醫術了，經常給我們做些藥包，雖然味道怪怪的，但特別管用。”

正說著，屋門被推開了，一陣清淡的藥香飄了進來，蕓蕓抬頭望去，看到一個溫和俊秀的少年郎站在門口，他身上的衣裳還帶著雨水的潮氣，發梢也微微濕潤，卻絲毫不減那份從容優雅。

“三殿下安好。”蕓蕓乖巧地行禮，目光卻忍不住在對方臉上多停留了幾分，這位三哥的樣子，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錢元衡的目光在蕓蕓臉上停留了片刻，唇角微揚：“澄華妹妹不必多禮。”他的聲音輕緩悠長，像是春日里的暖風，讓人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蕓蕓覺得新奇，這位三哥說話的樣子，和大兄完全不一樣，大兄說話總是帶著幾分威嚴，而三哥的聲音卻溫和得讓人想要親近。

錢元衡從小廝手中接過一個精致的木盒，遞到蕓蕓面前：“第一次見面，準備得倉促了些，這是我特意為妹妹配的安神香，晚上點上能助眠。”

蕓蕓伸手接過木盒，卻沒想到比想象中要重得多，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溫暖的大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肩膀，錢元衡輕聲道：“小心些。”

蕓蕓抱著木盒，小臉微紅，她悄悄抬眼看了看三皇子，卻發現對方正含笑看著自己，那目光溫和得像是春日的陽光，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

“三哥一定又給我們帶藥包了！”錢元禮笑嘻嘻地說，“上次那個安神香我用完了，晚上睡覺可香了！”

錢元衡摸了摸他的頭：“功課可有好好讀？”

“那當然！”錢元禮挺起小胸脯，“先生說我這個月的進步很大呢！”

蕓蕓看著這一幕，心里暖暖的，原來三哥真的和哥哥說的一樣，是個很溫柔的人。不過她注意到三哥身上的藥香有些重，忍不住擔心地問：“三哥是生病了嗎？”

錢元衡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不是，我要去母妃的山莊收藥材，這些日子正是采藥的好時節。”

“下這么大的雨？”蕓蕓皺起小眉頭，“三哥不會著涼嗎？”

“無妨。”錢元衡溫聲道，“不過趙伯說得對，今晚就不趕路了。”

聽他這么說，蕓蕓才放下心來，她發現自己竟對這個初次見面的三哥生出了幾分關切之心。

“三哥，你來得正好！”錢元禮突然想起什么，興奮地說，“我正在給妹妹講《山海經》里的故事呢！三哥最博學了，不如你來講吧！”

錢元衡看了看外面的雨勢，點頭道：“也好，反正一時半會兒雨停不了。”

蕓蕓眼睛一亮，趕緊讓出軟榻上的位置，錢元衡卻擺擺手：“不必讓座，我們坐在這里說話就好。”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話本翻了翻，唇角含笑：“《山海經》里的故事雖然奇幻，但每個故事背后都有它的道理。比如這個‘夸父逐日'......”

蕓蕓認真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三哥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像是在講一個動人的故事，而不是枯燥的典籍。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溫和的三哥了。

錢元衡身為皇子，舉手投足間卻沒有半點架子。蕓蕓原本還有些拘謹，但很快就被他溫柔的言語打動。她仰著小臉，一聲聲“三哥”叫得親昵自然，雙眸閃爍著星光，像是盛滿了星光。

“妹妹，應該稱呼三殿下了。”錢元禮坐在一旁，語氣里帶著幾分酸意，眉頭微微蹙起，目光不自覺地瞥向錢元衡。

蕓蕓歪著頭，困惑地眨了眨大眼睛：“可是三哥說可以這樣叫的呀，現在又沒外人。”她的小手揪著衣角，聲音軟糯。

看著小姑娘天真的模樣，錢元衡忍不住笑出聲來，他轉頭看向錢元禮，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小六是吃醋了啊。

“無妨，咱們都是一家人。”錢元衡伸手揉了揉錢元禮的頭發，動作輕柔。

錢元禮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又咽了回去，三殿下實在太會哄人了，他根本說不出反駁的話。

院子里的花樹隨風搖曳，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給這溫馨的場景增添了幾分詩意。孩子們玩鬧了一陣，漸漸都有些乏了。

外頭突然響起淅瀝的雨聲，錢元衡抬頭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辭：“明日我要去御家山莊，今日就先告辭了。”

“要不，我們也去吧！”錢元禮眼睛一亮，想到那邊養著的小動物，忍不住提議道，他轉頭看向蕓蕓，期待地等著妹妹附和。

蕓蕓雖然也很好奇，但她向來聽父王母妃的話，小手絞在一起，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楚王本不想去，若是皇兄沒有活動，除開幾個侍奉的下人，就只有些鹿啊羊的，著實無趣。他看著女兒期待的眼神，心中一軟。

不過轉念一想，蕓蕓還從未去過，為了讓女兒開開眼界，倒是值得走這一趟。

只是他們這邊還愿還沒完成，楚王和王妃對視一眼，商議了一番，決定明日上完香還完愿，后日一早動身。

“這樣正好，”錢元衡微笑道，“我去收藥要待三五日，時間剛好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