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么名聲可言？”楚王冷笑，指節輕叩桌面，“膽敢對本王動手動腳，還怕這個？”

提起這事，楚王還是一肚子火，當初沈側妃氣急了，抄起茶盞就往他頭上砸，若不是他躲得快，這會怕是要多個疤。想起那日的場景，他下意識摸了摸額角。

“父王～”正說著，懷中的蕓蕓仰起小臉，奶聲奶氣地喚他。

楚王頓時眉開眼笑，輕輕掂了掂懷中的小人兒，“還是我們蕓蕓乖，旁人都不是好東西。”

蕓蕓眨巴著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像是蝴蝶在扇動翅膀。她心想父王這樣說話不太對，但父王對她這么好，她就裝作沒聽到好了。想到這，小姑娘把臉埋進父王懷里，蹭了蹭。

“咦？”楚王突然瞪大眼睛。

只見不遠處的廊下，兩個小子正蹲在地上，不知在比什么。定睛一看，竟是在比誰的鼻屎大。

“小六！”楚王妃壓著火氣喝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

錢元禮立刻把手中的“戰利品”丟進帕子，規規矩矩地坐好，那動作之快，顯然不是第一次被抓包，錢元瀚雖慢了一步，但動作同樣熟練。

楚王趕緊轉過身，把蕓蕓的臉按在懷里，可不能讓女兒看到這等不雅的畫面，他瞪了兩個小子一眼，這倆臭小子，成天就知道胡鬧。

蕓蕓不明所以，只當父王是要和她親近，開心得小腿直晃。她伸出小手，抓住父王的衣襟，像只小貓似的蹭來蹭去。

雨漸漸停了，陽光透過云層灑下來，給潮濕的地面鍍上一層金色。一行人踏著濕漉漉的石階，向青云觀走去。

寺廟青灰色的圍墻上爬滿了常青藤，隨風輕輕搖曳，檐角掛著的銅鈴被風一吹，發出清脆的聲響。

到了大殿，眾人先上香，檀香裊裊升起，在空中緩緩盤旋。

楚王本不愛聽經，覺得那些經文晦澀難懂，聽著就犯困。可蕓蕓想聽，他便耐著性子陪著。

小姑娘坐在蒲團上，一臉認真地聽著。雖然聽不懂，但那虔誠的模樣，倒真像個虔誠的小沙彌。

若不是懷里抱著女兒，他怕是早就睡著了，想到自己是來拜佛的，心要誠，這才勉強撐住。不過看著蕓蕓專注的小臉，他心里也跟著平靜下來。

經文聲聲入耳，卻如催眠曲般讓人昏沉。殿內煙霧繚繞，香火裊裊，透過彩繪玻璃照進的陽光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蕓蕓倒是精神得很，圓溜溜的大眼睛四處張望，雖聽不懂經文內容，卻被這熱鬧的場面深深吸引，她小手扒拉著父王的衣襟，仰著小臉打量著四周。

“父王，您睡著了嗎？”蕓蕓小聲問道，軟糯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狡黠。

楚王猛地驚醒，眼皮沉重地抬起，下意識揉了揉眼睛，“沒有沒有，父王在認真聽。”他強打精神，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清醒些。

這拙劣的謊言連三歲小孩都騙不過，蕓蕓咯咯笑起來，小手捂著嘴，生怕笑聲太大驚擾了其他人。

殿內香煙裊裊，大師的誦經聲依舊莊嚴肅穆。檀香的氣息漸漸濃郁，混合著經聲，讓人昏昏欲睡。錢元禮和錢元瀚早就按捺不住，悄悄溜出去玩耍，此時正與其他來上香的府邸孩子打成一片。

外頭細雨綿綿，將整個寺院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遠處鐘聲悠悠，與經文聲交織在一起，平添幾分禪意。

終于，大師的經文念到尾聲。楚王長舒一口氣，低頭問懷中的女兒：“蕓蕓，好聽嗎？”

“好聽！好聽極了！”蕓蕓用力點頭，小辮子一晃一晃的，雖然她一個字都沒聽懂，但看著這么多人聚在一起，她就覺得開心。

入夜后，一家人住進松字房，因柳府孩子被綁事件余波未平，這次特意多帶了兩名暗衛，一前一后守在院落兩端。房間里點著安神的檀香，淡淡的香氣讓人心神安定。

楚王坐在炕邊，手里捧著一本狐妖話本，這是他特意為蕓蕓挑選的睡前故事。封面上畫著一只九尾狐，栩栩如生。

“這個...”楚王翻開第一頁，眉頭微皺，“不太適合孩子聽吧？”

“小寶貝想聽啥！”錢元禮立刻跳起來替妹妹說話，眼睛亮晶晶的，他早就對這本話本垂涎三尺了。

楚王看看興致勃勃的兒女們，無奈地搖搖頭，清了清嗓子開始讀起來。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帶著濃濃的寵溺，將故事中的人物演繹得繪聲繪色。

沒讀多久，錢元禮和錢元瀚就已經睡熟了，兩個小家伙歪在一起，呼吸均勻。楚王妃也靠在一旁打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夫人，要不我們也去休息？”楚王輕聲問道，小心翼翼地合上話本。

王妃揉了揉眼睛，點點頭。兩人輕手輕腳地回到隔壁房間，生怕驚醒了熟睡的孩子們。

外頭雨聲淅瀝，楚王卻輾轉難眠，近來各種事端頻發，讓他不得不多加防范，尤其是柳府的事情，雖然已經平息，但背后的隱患仍讓人心驚。

“殿下渴不渴？”守夜的夏嬤嬤察覺到動靜，輕聲問道。

“不用，你休息吧。”楚王望著窗外朦朧的月色，思緒萬千。

直到深夜，他才迷迷糊糊睡去。夢中似乎看到了很多往事，醒來時卻又記不清了。

第二天一早，蕓蕓已經梳洗完畢，小臉蛋紅撲撲的。楚王卻還在沉睡，眉頭微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穩。

“讓王爺多睡會兒吧，”王妃輕聲吩咐道，“桃夭，你讓跟小下山買些點心回來。”丈夫最近操勞過度，難得能睡個安穩覺。

飯堂里，擺著清粥小菜，雖然簡單卻格外可口。晨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將桌上的餐具鍍上一層金邊。

“母妃，這個好吃！”蕓蕓開心地說，小勺子舀著粥，一點一點往嘴里送。

錢元禮勉強咽下一口菜，暗自嘀咕這也太清淡了，但看著妹妹開心的樣子，他也不好說什么，只能默默地繼續吃著。

雨后的清晨，空氣格外清新。院子里的花草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遠處傳來陣陣鐘聲，預示著新的一天開始了。

蕓蕓坐在王妃懷里，小臉蛋紅撲撲的，眼里滿是對新一天的期待。她小手指著遠處的山峰，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母妃，那邊的云好像一只大象！”她興奮地說道。

王妃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朵形狀奇特的云彩。她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發，心中滿是溫暖。

跟小很快帶著點心回來了，香甜的氣味飄得老遠。蕓蕓眼睛一亮，立刻從王妃懷里跳下來，蹦蹦跳跳地跑過去。

“慢點，小心摔倒。”王妃連忙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