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慫包！”錢元禮嫌棄地看了弟弟一眼，“這樣怎么從父王手里把妹妹搶回來？”

“要不...我們改天再搶？”錢元瀚怯生生地說，眼神飄忽，顯然沒什么底氣。

兩個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著“奪妹大計”，逗得其他人忍俊不禁。楚王也不去管他們，專心喂著懷里的小人兒用膳，蕓蕓乖巧地張開小嘴，一口一口地吃著，時不時還回頭看看兩個哥哥，眼中滿是笑意。

雨天里，趙芷夭和韓語靈都沒來上課。楚王便帶著蕓蕓在屋內玩起了蝴蝶風箏，他耐心地教導女兒如何將竹葉折成蜻蜓的形狀，看著她笨拙卻認真的樣子，眼中滿是寵溺。

窗外的雨聲漸漸變小，院中的花草在雨水的滋潤下愈發青翠。楚王妃則去處理陸姨娘那邊的事務。兩位新來的姑姑中，陸姨娘選中了袁姑姑。另一位梁姑姑則被安排去山莊調教新人。

聽聞別院上蕓蕓種的花草長勢喜人，楚王妃十分欣慰。她站在廊下，看著雨中的花園，想起女兒認真種花時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當即吩咐加倍賞賜管事的月錢，叮囑他們繼續用心照料。

雨水沖刷著庭院，帶來一片清新。蕓蕓趴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雨簾，小手在窗欞上畫著圈圈。楚王在一旁陪著她，時不時講些有趣的故事。

錢元禮和錢元瀚也湊了過來，擠在妹妹身邊，爭相給她講述自己在雨天的趣事。三個孩子的歡聲笑語，伴著窗外的雨聲，構成了一幅溫馨的畫面。

連綿的春雨下了整整六七天，天空時而飄灑細雨，時而又停歇片刻。雨絲如煙，籠罩著整個龍都，將遠處的山巒都染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

到處都是積水洼洼，青石板路上積著淺淺的水洼，偶爾有仆從匆匆走過，濺起細小的水花。這樣的天氣讓人不愿意踏出府門半步。

楚王府的花園里，雨水打濕了層層疊疊的綠葉，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氣息。楚王看著庭院中的景致，輕輕呷了一口溫熱的茶水，轉頭望向在廊下玩耍的小女兒蕓蕓。

“蕓蕓，蝴蝶風箏不想玩了？”楚王放下茶盞，走到女兒身邊，“要不我們來玩七星？”

蕓蕓搖著小腦袋，眉頭微蹙，小臉上寫滿了不耐煩，她將手中的蝴蝶風箏隨手一扔，轉身靠在廊柱上，鼓著腮幫子不說話。

“那下棋如何？”楚王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女兒的發頂，“爹爹讓你三個子。”

“不要。”蕓蕓撇了撇嘴，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下棋好無趣。”

楚王笑了笑，又提議道：“那我們糊紙鳶？等雨停了就能放了。”

聽到紙鳶二字，蕓蕓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拽著父親的衣袖，迫不及待地問：“真的嗎？爹爹會糊紙鳶？”

“當然會。”楚王寵溺地刮了刮女兒的鼻子，“我讓人準備材料，咱們現在就開始。”

很快，仆人就送來了竹條、彩紙和漿糊。楚王帶著蕓蕓坐在廊下，耐心地教她如何將竹條裁剪成合適的長度，如何將彩紙裁成漂亮的形狀。

“爹爹，這樣對嗎？”蕓蕓小心翼翼地將漿糊涂在竹條上。

“對，就是這樣。”楚王點點頭，“再往這邊貼一張紅紙。”

父女倆忙得不亦樂乎，連午膳時間都過了也渾然不覺。直到楚王妃尋來，才發現兩人衣服上沾滿了漿糊，連頭發上都粘著細碎的紙屑。

“這是做什么呢？”楚王妃無奈地搖頭，“瞧瞧，把自己弄得這么邋遢。”

蕓蕓舉起手中半成品的紙鳶，興奮地說：“娘親快看，這是我和爹爹一起做的！”

楚王妃看著女兒明亮的眼睛，本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這些日子，她已經提醒過丈夫兩次，該給蕓蕓啟蒙了。可楚王總說要親自教導，結果沒教幾天，就跟著孩子一起玩鬧起來。

入夜后，楚王妃躺在床上，輕聲說道：“蕓蕓都五歲了，再不啟蒙就來不及了，下月暉哥兒生辰，帶著孩子去，要是連字都不認識，怕是要被人笑話。”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那些小孩子不懂事，說話最傷人，我不想蕓蕓受委屈。”

楚王聽著，眉頭微皺。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映照出他眼中的猶豫和心疼。

“我知道。”他輕嘆一聲，“可想起自己當年讀書的苦，實在不忍心讓女兒受這份罪。”

回憶涌上心頭，楚王的聲音帶著幾分苦澀：“我小時候，三更天就得起來讀書，一天到晚都在念書。先生的戒尺抽在手心上，那種痛到現在還記得。可到頭來，還不是個半吊子。”

“可這是沒辦法的事。”楚王妃柔聲勸道，“總不能讓蕓蕓一直這么玩下去。”

“罷了罷了。”楚王終于點頭，“明天就送蕓蕓去學堂。”

這段日子因為下雨，趙芷夭和韓語靈都沒來府上，蕓蕓整日跟在父親身邊玩耍，父女感情愈發深厚，楚王也漸漸離不開這個小女兒，特別是服用了藥膳后，他的身體好轉了不少，陪著女兒玩耍時也更有精神了。

夜話間，楚王又提起了三兒子錢元熙的事。燭光搖曳，在床帳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熙兒再過幾年就要行冠禮了，該給他相看個好姑娘。”楚王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期待。

楚王妃顯然早有考慮，她理了理鬢角的碎發，說道：“我本想著趙夫子家的大孫女，她剛及笄，比熙兒小一歲，性子溫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聽說姑母已經看中了，想給暉哥兒說親。”

“暉哥兒？”楚王皺眉，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解，“暉兒才十二歲，姑母這么著急？”

“是給暉哥兒相的。”楚王妃解釋道，“姑母說早些定下來好。”

楚王嘆了口氣，有些遺憾：“可惜熙兒年紀小了些，不然倒是可以爭一爭，趙家的姑娘確實不錯。”

“蘇家的大姑娘如何？”楚王妃又提議道，“就是年紀差得有點多，比熙兒小了五歲，不過聽說性子活潑，很得蘇夫人喜歡。”

“蘇家？”楚王遲疑道，“身體狀況不是很差嗎？”

“那是二姑娘，王爺別總這么說。”楚王妃輕輕拍了下丈夫的手，“蕓蕓跟人家交好著呢。”

楚王訕訕一笑：“若是好姑娘，等等也無妨，等熙兒回來，問問他的意思。”

夫妻倆又說起了蕓蕓的事。楚王妃提到蕓蕓最近總是纏著丫鬟講故事，連睡覺都要聽著才肯閉眼。

此時的蕓蕓正躲在自己的小床上，被窩里亮著一盞小小的琉璃燈，她專注地聽著丫鬟講述神仙故事，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閃閃發亮。

“小姐，該睡了。”丫鬟輕聲勸道。

“再講一個嘛。”蕓蕓撒嬌道，“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