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芷夭被夸得紅了臉：“哪里哪里，一般般啦。”她低下頭，假裝整理衣襟，掩飾著自己的害羞。

蕓蕓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啦！”兩個姐姐異口同聲地說。

仨妹子笑嘻嘻地蹦下床，準備寫信，荷姑姑似乎早就料到她們會需要，及時送來了筆墨紙硯。

楚王和王妃此時正悄悄站在門外，透過門縫看著屋內的情景。三個小姑娘圍著案幾，認真地研墨、鋪紙，那專注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要不...下午的課就別去了？”楚王心疼地說，“娃兒們終于露出這么燦爛的笑容?！彼恼Z氣里帶著幾分討好，眼神期待地看著王妃。

楚王妃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帶著幾分嗔怪：“怪不得府上都是學渣，原來都是被這樣慣出來的。”

楚王被王妃這一眼瞪得訕訕的，不敢再說話了。但心里還是覺得，蕓蕓還小，不急這一時。再說了，有兩個姐姐教她認字，這不也是在學習嗎？

王妃雖然堅持要讓孩子們去上課，但看著她們玩得開心，而且趙芷夭確實在教蕓蕓認字，也就默許了這一次。她拉著楚王的手準備離開。

“去泡藥浴吧，”王妃柔聲說，“這鬼天氣濕漉漉的，你的腿該不舒服了?！彼恼Z氣里帶著關切，眼神溫柔地看著丈夫。

楚王依依不舍地看著屋里的小人兒，最后還是被王妃推著走了。一路上，他還時不時回頭張望，生怕錯過了什么有趣的場面。

錢元禮他們原本期待著下午能和妹妹們一起上課，沒想到等了半天，妹妹們都沒來。

“這不公平，”錢元禮嘟囔著，手指無聊地在書頁上畫著圈，“長得可愛也不能逃課啊?！?

“就是就是！”錢元瀚附和道，“我們也想去玩?！?

趙夫子一個眼神掃過去，男孩們立刻噤聲，蕓蕓低頭看書。對于王爺的溺愛，趙夫子早已見怪不怪。

中午時，韓大夫還想和他打賭，說王爺一定舍不得讓蕓蕓打耳洞。趙夫子翻了個白眼，這還用打賭嗎？王爺寵女兒的程度，誰看不出來？

此時的楚王正在藥浴中和韓大夫爭執。熱氣騰騰的浴室里，楚王的聲音格外響亮。

“不行！絕對不行！”一聽說要給蕓蕓打耳洞，楚王差點從浴桶里跳起來，激動的動作濺起了不少水花。

韓大夫被濺了一身水，連忙后退：“王爺息怒，王妃說再考慮考慮，我就是來問問。”他擦著臉上的水珠，心想這位父親也太緊張了。

楚王這才稍稍平靜，但還是不放心：“你可不能偷偷給她打耳洞！那得多疼??！”

韓大夫無語地看著他。我是那種人嗎？我也疼愛蕓蕓啊。再說了，打個耳洞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手術。

而此時的蕓蕓，正和兩個姐姐認真地寫著信。她說一句，趙芷夭就寫一句，寫了又揉，揉了又寫，經過多次嘗試，兩個姐姐已經完全了解了蕓蕓在翠州的經歷。

“寫信不用想得太復雜，”趙芷夭耐心地說，“我們是小孩子，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她一邊說，一邊教蕓蕓認識紙上的字。

“對啊，”韓語靈也說，“別瞎糾結了。你想告訴他們什么，我們就寫什么?！?

蕓蕓點點頭，開始用最樸實的語言表達自己的心意。她說的話很簡單，卻充滿了真誠：

愿福安哥哥平安。

愿芷柔姐姐漂亮。

趙芷夭一筆一畫地寫著，她想，如果收到這樣的信，一定會好好珍藏的。因為字里行間，都是一個小女孩最真摯的祝福。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雨，打在王府的琉璃瓦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雨絲織就的簾幕中，偶爾飄來幾縷桂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申時初，趙夫子站在書房里，望著窗外的雨幕。他的目光掠過庭院里那株桂花樹，樹下的石桌上還擺著幾本未收起的書冊，被雨水打濕了邊角。

“今日的課就到這里?！彼p咳一聲，示意公子們可以離開。說著，便開始收拾桌上的教具。

銅鏡被擦拭得锃亮，反射著窗外的雨景。趙夫子的思緒不由得飄到了城南那家新開的燒雞鋪子。上次買的那只燒雞，外皮金黃酥脆，肉質鮮嫩多汁，讓他回味無窮。

“買一只...不，兩只吧?！彼掳妥匝宰哉Z，“孫子們都愛吃，就是夫人總說容易上火...”話未說完，手中的毛筆突然滑落，在青石地面上濺起一朵墨花。

“先生，我來幫您?！币慌缘男P連忙彎腰去撿。

趙夫子擺擺手，“不必了，你去看看幾位公子，這雨天路滑，可別摔著?！?

話音剛落，院子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孩子們的笑鬧聲。

“妹妹！我來啦！”錢元禮的聲音響徹整個回廊，在雨聲中格外清晰。

“七哥也來啦！”錢元瀚雖然跑得慢，但嗓門絲毫不輸給大哥。兩人你追我趕，在回廊上留下一串水漬。

中軒的暖閣里，楚王妃正抱著小蕓蕓坐在窗邊的軟榻上。閣內燃著龍涎香，裊裊青煙在空中緩緩盤旋。小姑娘手里捧著一封信，正在跟母妃商量給姐姐們回信的事。

“母妃，這個字...”蕓蕓指著信紙上趙芷夭寫的一個詞，眉頭微蹙，“我覺得認識，但又不太確定?！?

楚王妃正要解釋，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慢點跑！”她忍不住提高聲音提醒道，“地上濕滑，當心些。”

話音未落，錢元禮已經沖到了門口，不過他及時剎住了腳步，還記得規矩地在門口擦干了身上的水汽，這才走到蕓蕓身邊，笑嘻嘻地摸了摸妹妹的頭發。

“想我沒？今天先生教了好多有趣的...”

“母妃，我餓了！”錢元瀚的聲音打斷了哥哥的話，他一進門就開始喊餓，圓圓的臉上寫滿了期待。

楚王妃看著這群孩子，眼中流露出溫柔的笑意，她輕輕拍了拍手，幾個丫鬟立刻端著點心進來。

檀木托盤上擺著精致的點心：雙色糕點完美融合，表面撒著細細的白糖；糖漬梅子晶瑩剔透，散發著誘人的酸甜氣息；新鮮的楊梅干紅艷艷的，還有一壺加了桂花蜜的紅茶，茶香與桂花的清甜完美融合。

蕓蕓最喜歡楊梅干，小手一伸就抓了兩顆放進嘴里，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像只貪吃的小倉鼠。

“慢點吃，”楚王妃輕聲提醒，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窗外的雨簾，想起了別院里的楊梅樹。這雨一下，楊梅應該很快就會熟了吧？

這個念頭剛起，她就趕緊在心里默默掐斷，上次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一夜之間，整個果園的楊梅全都熟透了，這要是再來一次，她可真要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