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綺羅閣的新衣裳送來了，”楚王妃眼中帶著期待，“快給蕓蕓換上試試。”

蕓蕓被荷姑姑扶起來，只穿著淺青色里衣站著。她有些局促地搓著手指，目光在那些檀木盒間游移。繡娘進來后，先給她穿上了一套水粉色短襖配青白色繡花裙。

顏色由淺及深的搭配，讓小姑娘顯得格外靈動。短襖的袖口繡著細密的花紋，裙擺上點綴著幾朵淡雅的梅花，既不顯得過分華麗，又透著幾分貴氣。

“轉個圈讓母妃看看。”楚王妃溫柔地說。

蕓蕓怯生生地轉了一圈，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像一朵綻放的花。

這時，楚王也踱步進來了，看到女兒穿著新衣裳的模樣，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艷：“我們蕓蕓穿什么都好看。”

但轉念想到小姑娘太過瘦弱，他眉頭就皺了起來：“得讓她多吃點，長胖些才行。”他暗自盤算著：若是有人敢欺負他的女兒，他就要親自上門討說法。

第二套是藕荷色短襖配緗色繡花裙，莊重大方，很適合正式場合，短襖上繡著精致的云紋，裙子上點綴著幾朵含苞待放的蓮花，整體看起來典雅端莊。

蕓蕓站在床上轉圈圈，裙擺像花瓣一樣展開，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母妃，像是在尋求夸獎。

“這身更好看，”楚王妃笑意盈盈，“我們蕓蕓穿起來氣質出眾。”

楚王生怕被比下去，也連忙附和：“對對對，我們蕓蕓是全龍都最漂亮的小姑娘。”

被父王母妃一起夸，蕓蕓羞得滿臉通紅，低著頭扭捏起來，她偷偷瞄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覺得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荷姑姑在一旁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里暖暖的，昔日那個瘦小可憐的蕓蕓，如今也有了疼她寵她的一家人。她想起當初在街邊遇到蕓蕓時的場景，那時的小姑娘蜷縮在墻角，渾身臟兮兮的，眼神中滿是惶恐。

“剩下一堆沒整呢，”楚王妃打開另一個檀木盒，“這件是素青色的，配著淡紫色的腰帶...”

蕓蕓乖巧地配合著換衣服，每換一套，楚王和楚王妃就要夸上一番，漸漸地，她臉上的拘謹少了，笑容多了起來。

“這件顏色太艷了些，”楚王突然皺眉道，“蕓蕓還小，穿得素凈些好。”

楚王妃笑著搖頭：“這哪里艷了？正是適合蕓蕓的年紀。”她轉向蕓蕓，“你喜歡嗎？”

蕓蕓點點頭，又搖搖頭，顯得有些猶豫，她還不太會表達自己的喜好，生怕說錯話惹人不高興。

“喜歡就說喜歡，”楚王妃輕聲道，“以后要學著說出自己的想法。”

夜色漸深，燭光搖曳。蕓蕓換完最后一套衣裳，已經有些疲倦了，她打了個哈欠，眼睛卻依然亮晶晶的，似乎還沉浸在擁有新衣裳的喜悅中。

“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楚王妃幫蕓蕓整理好床鋪，“明天再試其他的。”

蕓蕓乖乖躺下，楚王給她掖了掖被角：“好好睡一覺，明天帶你去御花園玩。”

楚王妃望著熟睡的蕓蕓，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小姑娘白皙的臉龐上，為她添了幾分朦朧的柔美。房內檀香裊裊，燭火輕搖，映得小姑娘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她伸手輕輕撫摸著小姑娘的臉頰，指尖傳來的溫熱觸感讓她心頭一暖。蕓蕓在睡夢中動了動，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做著什么美夢。

一旁的楚王早已站得腿酸，卻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這溫馨的一幕，待王妃終于放下手，他才迫不及待地湊上前。

“讓我抱抱。”楚王壓低聲音，生怕驚擾了熟睡的小人兒。

“當心些。”王妃輕聲提醒，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楚王小心翼翼地將蕓蕓抱起，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懷中的小人兒溫暖柔軟，讓他不由自主地放緩了呼吸。

“藥該喝了。”王妃看了看窗外的月色。

侍女早已將藥煎好，此時正恭敬地候在一旁，楚王輕輕晃了晃懷中的蕓蕓，“蕓蕓，該喝藥了。”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清是楚王后，立刻撲進他懷里蹭了蹭，“父王...”

這撒嬌的模樣惹得楚王心都要化了，連忙將藥碗接過來，“乖，喝了藥繼續睡。”

蕓蕓皺著小臉將藥喝完，楚王連忙遞上蜜餞，待小姑娘重新睡熟，兩人才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

“這料子如何？”楚王妃在燭光下展開一匹淡粉色的綢緞，細細打量著上面的暗紋。

“顏色太素了。”楚王搖頭，“蕓蕓這般年紀，該穿些鮮亮的才是。”

“也是。”楚王妃又挑了幾匹艷麗的布料，手指撫過綢緞光滑的表面，“先做春夏的衣裳，秋冬的不急。”

“這孩子太瘦了。”楚王望著窗外出神，語氣中帶著心疼。

“我已經和廚房說好了，”楚王妃放下手中的布料，“每日變著花樣給她做些補身子的，冬天前一定要讓她長十斤肉。”

“八斤也行。”楚王笑著應和。

夜色漸深，院中傳來幾聲蟲鳴，昨日蘇姨娘的事情來得突然，整個王府上下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楚王妃先去看望了受驚的藍側妃。推開門時，只見藍側妃正呆呆地望著窗外，聽見動靜才回過神來。

“王妃。”藍側妃強撐著站起來行禮，臉色蒼白得嚇人。

“坐吧。”楚王妃扶她坐下，“身子要緊。”

“多虧了蕓蕓。”藍側妃眼中含淚，聲音顫抖，“若不是她一直陪著我說話解悶，我怕是...”

話未說完，淚水已經奪眶而出，楚王妃遞過帕子，心中一緊，她的蕓蕓總是這般善良，處處為人著想。

“今后外出記得多叫幾個伙伴一起。”楚王妃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咱們王府的體面，不必在意外人眼光。”

藍側妃連連點頭，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楚王妃輕輕拍著她的背，任由她發泄情緒。

處理完側妃們的事，楚王妃又召集了府中妾室。花廳內燭火通明，眾人依次站立，氣氛凝重。

柳姨娘躲在人群最后，連頭都不敢抬，她的手指緊緊絞著帕子，指節泛白。昨日蘇姨娘被明理閣帶走的場面，還歷歷在目。

那時蘇姨娘披頭散發，瘋狂地掙扎著，口中不停喊著“冤枉”。可證據確鑿，她意圖在王爺的茶水中下毒一事，已是板上釘釘。

“蘇姨娘意圖謀害王爺，此等大罪，株連九族。”楚王妃聲音清冷，話語間不帶一絲情感。

此話一出，眾妾室皆是一顫。有幾個膽小的已經開始抹淚，就連平日里最是泰然的柳姨娘也忍不住攥緊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