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側妃看著小姑娘泄氣的模樣，正要開口安慰，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哭聲，打斷了這溫馨的讀書時光。

“側妃娘娘！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一個尖細的女聲帶著哭腔傳來。

“明明是她先動手打人的！憑什么倒打一耙！”另一個聲音憤怒地反駁。

兩個通房一個哭得杏花帶雨，一個聲嘶力竭地控訴，吵鬧聲驚動了院子里的鳥兒，撲棱棱飛走了。

沈側妃揉了揉太陽穴，這種鬧劇她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從王爺把這兩個通房送進來，幾乎每隔幾日就要上演一出爭風吃醋的戲碼。

“荷姑姑，你先陪著蕓蕓。”沈側妃對站在一旁的貼身婢女吩咐道。

荷姑姑連忙應聲，接替了沈側妃的位置，蕓蕓依依不舍地看著沈側妃的背影，小手還握著那支蘸了墨的毛筆。

沈側妃剛推開房門，就看到藍側妃站在院中，她身著一襲淡青色褙子，腰間系著銀絲繡花帶，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

藍側妃本想裝作沒看見直接離開，但一眼瞥見了屋內的蕓蕓，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那個小姑娘總是能勾起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漂亮姨姨好，我是蕓蕓。”小姑娘奶聲奶氣地打招呼，聲音清脆得像是山澗的溪水。

那雙清澈的大眼睛里滿是真誠，讓人忍不住想親近，藍側妃的眼神不自覺柔和下來，嘴角微微上揚。

“蕓蕓好，我是藍姨姨。”她走近輕聲道，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小姑娘。

說著，她摘下手上那枚鑲嵌著碧璽的銀戒指，小心翼翼地塞進蕓蕓的荷包里，戒指上的碧璽在陽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

“這是見面禮，收著。”藍側妃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寵溺。

“謝謝藍姨姨，愿藍姨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蕓蕓認真地說，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藍側妃被逗笑了，輕輕摸著小姑娘帽子上的流蘇，那些精致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像是在跳舞。

就在這溫馨的時刻，蘇玉芝走了過來，她穿著繡著芍藥的襦裙，頭上戴著珠釵，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刻意模仿大人的做派。

藍側妃的眉頭不自覺皺起，這兩個孩子的差別實在太大了。一個天真爛漫，像是未經雕琢的美玉；一個世故圓滑，仿佛小大人一般。

院子里，兩個通房的爭吵聲越來越大，一個杏花帶雨地控訴對方偷了自己的胭脂水粉，另一個則聲稱是對方誣陷。

“你明明就是嫉妒我得了王爺的賞賜！”

“呸！我稀罕你那點東西？分明是你自己丟三落四，還要往我身上潑臟水！”

沈側妃站在院中，看著這鬧劇，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煩躁。

“都住口！”沈側妃沉聲道，“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

兩個通房這才收聲，但依舊用充滿敵意的眼神互相瞪視，空氣中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氛。

“蕓蕓乖，姨姨那邊走不開在處理事情，回來給你帶清玉軒的點心。”藍側妃準備告辭，她實在不愿在這種場合多待。

看著小姑娘依依不舍的樣子，又看了眼還在低聲啜泣的兩個通房，藍側妃心一軟，這樣的環境對孩子來說著實不好。

“算了，姨姨先陪陪你。”她改變主意，把蕓蕓抱在懷里，小姑娘身上傳來淡淡的奶香，讓她想起了自己逝去的孩子。

那邊，沈側妃正被兩個通房輪番訴苦。一個說著說著就開始唱腔，一個搶著插嘴不讓對方說完，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天花亂墜。

“娘娘，您要為奴婢做主啊！她不光偷我的胭脂，還撕爛了我的新裙子！”

“分明是她自己不小心勾到釘子上了，現在倒賴在我頭上！”

沈側妃揉著太陽穴，看著眼前這一幕鬧劇，她突然有些羨慕藍側妃，至少對方不用天天面對這些雞毛蒜皮的瑣事。

這側妃當得，真是一言難盡。

荷姑姑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兩位姑娘都消消氣，有什么事好好說，何必鬧得這么難看？”

但兩個通房顯然沒把這話聽進去，依舊各執一詞。院子里的爭吵聲此起彼伏，驚得廊下的燕子都不敢停留。

沈側妃看了眼抱著蕓蕓的藍側妃，又看了看還在爭吵的通房，只覺得這日子愈發難熬了。

藍側妃抱著蕓蕓，感受著懷中小姑娘的溫暖。陽光透過窗欞灑落進來，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光影，映照著蕓蕓那張粉嫩的小臉。

“藍姨姨，你的衣服上繡的花好漂亮。”蕓蕓仰起小臉，眼中閃爍著純真的光芒，她伸出小手，輕輕撫摸著衣襟上精致的刺繡。

藍側妃低頭看著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春日里的第一縷陽光，溫柔地撫慰著她的心。

“喜歡嗎？改日讓繡娘也給你繡一件。”她輕聲說道，手指輕輕梳理著蕓蕓的發絲。

“真的嗎？”蕓蕓眼睛一亮，隨即又有些猶豫，“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藍姨姨了？”

看著小姑娘懂事的模樣，藍側妃心中更是憐惜，她正要開口，卻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蘇玉芝款款而來，若是不知情的人，定會被她這副天真可愛的模樣所迷惑。

“給藍側妃請安。”蘇玉芝福身行禮，聲音甜美動聽。她抬眼時，目光卻始終停留在被抱在懷中的蕓蕓身上。

那眼神中閃過的嫉妒之色，雖然轉瞬即逝，卻還是被藍側妃捕捉到了。

“起來吧。”藍側妃淡淡開口，語氣疏離，她太了解這種手段了，用天真無邪的外表掩飾內心的算計。

蘇玉芝起身后，目光依舊黏在蕓蕓身上：“蕓蕓妹妹真是越來越可愛了，難怪大家都這么疼她。”她嘆了口氣，“我就沒這么好的福氣...”

這話說得很是委屈，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藍側妃眉頭微皺，轉頭對蕓蕓溫柔地說：“想去看看內院的魚嗎？今早剛放進去幾條新的錦鯉。”

“好啊！”蕓蕓眼睛一亮，隨即又有些擔心地看向蘇玉芝。

蘇玉芝見狀，立刻說道：“我也想去看看呢，不知道藍側妃可否準許？”

藍側妃正要開口，外面傳來丫鬟的聲音：“芝姑娘，老夫人讓您過去呢。”

蘇玉芝臉色一變，隨即又恢復如常：“真是可惜，改日再來陪蕓蕓妹妹玩耍吧。”

待她離開后，藍側妃抱著蕓蕓來到內院。春日的陽光灑在池水上，波光粼粼。岸邊的垂柳隨風輕擺，投下婆娑的影子。

“藍姨姨你看！那條紅色的好漂亮！”蕓蕓指著水中游動的錦鯉，興奮地說道。

藍側妃看著她天真爛漫的樣子，心中一暖。這才是小孩子該有的模樣，而不是像蘇玉芝那般世故。